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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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见我半天没有回复,才又说:“等有空来省城再带你玩吧,我现在也很复杂,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况下,虽然是从那个笼子一样的小城市跑了出来,可问题更多的是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地抛弃了。”
一看到这里,我的心就莫名地一软,你个大烂人总算还是说了一句人话,可这话的意思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得很。要不是因为你个大烂人,鬼才要听你啰哩啰嗦地扯上大半天的歪道理,不争气的眼泪又啪啪啪地往下掉。
我终于还是被这个可恶的世界欺骗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总认为他的臭名昭著让我抬不起头来,甚至成了我的困扰累赘,觉得自己像是要和他在一起,就要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似的,想要勇敢又不敢,现在好像是安稳在这个世界里头了,却没有人对我说一句真话,问一下我的感受,只觉得我当前的选择是对的,可是我要这样的正确干什么?就是正确了全世界也与我无关,而我却傻乎乎地伤害了他,成全了大家的想法,就是为了让我远离这臭名昭著的他。
可是离开了他又怎么样呢?世界还是跟我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也没有人来像他一样,哪怕是皱着那假正经的眉头跟我说话,真实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没了世界也没了他。那又是谁制造了这个阴谋,造成了这一切?可问题是他现在自己都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只想说去你妈的,这个操蛋的世界,搞来搞去只是毁了我和他两个人,其余的全是垃圾。
可能吧,我根本就不该爱上他,可是,偏偏就中了这个大烂人的圈套,他已经臭名昭著了,插进班上不久就和一个姐妹不三不四,倒是我给他们送信送出了蹊跷,现在想来都觉得难以置信,而他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我就鬼使神差地上了他的自行车前杠,说来说去都怪自己少不更事自投罗网,活该如此,他现在倒是好了,一个人去了省城想怎么放荡就怎么放荡,一疯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又怎么会经常记起我,说起话来还是杀人不偿命的无耻样子,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就算有办法又怎么样,一到他的面前保不准自己又像个白痴一样。
总觉得他说的话做作,听得人心里过意不去,这会儿他这么一说,才晓得他不见得在省城要好到哪里去,不想安慰他,都是他自作自受,没地方去也不来找我,越想就越叫人生气,我就有随手敲了一串省略号过去了,但心情还是好很多,就又想着该说些什么,但终于是找不到有什么可说的,却也悲哀起来,就他那个性格,要是他还在这小破县城里,只要我吞吐两下,保不准就要一单车、一麻木杀过来的,叫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但他就是来了,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劈头盖脸一顿盘问数落,心情也总能踏实下来。
可是这会儿,还是只能像个傻子似的对着屏幕,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又说:“可能吧,我们需要一段时间了解自己,才有可能不被某些东西困扰住,可我又发现当我自己正脱了这些东西以后,才发现自己又不能承受,身边的一切都是冷漠的、冰冷的,这让人很受不了。”
我无言以对,回来过寒假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前经常用的东西差不多都消失不见了,弟弟当仁不让地成了家里的主角,自己要不是昨天晚上冒着极大的风险,建立起了一点自尊,那小子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回家当天还没落稳脚,妈妈就问起新年开学的日子,似乎是巴不得明天就到,能少在眼前一天是一天,这感觉又何异于他说的被抛弃?整个就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了,客人,终于成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家里的一个客人。
这些糟心的事儿没法儿说,也怪不得那臭小子初中还没毕业就展望到了结婚,估计也是在这个家里待腻了,妈妈对别人的孩子要比我们好得多,表面上是那么回事,关起门来像是打理牲口,嘴就成了一条鞭子,一天不向我们甩上几鞭子,就要闲得长茧子,所以我更懒得理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大不了过几天我就闪了的,你每月按时给我打生活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