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世界之外
我在我的世界里,缤纷灿烂;
你在你的世界里,风生水起。
我们,或许偶有交集,却永远都在彼此的局外。
木心的《文学回忆录》中提到加缪的这本《局外人》,莫名就喜欢这个书名,想读。
加缪一直想表达“人生无理,世界无序”。
加缪该人,积极地虚无,热情地冷静。在绝望中希望,在荒诞中反抗。
而我们,谁不在局外?!
我搞科研,但我在科学的局外;
以前读医七年,后来从事医药研发工作,现在每天都在读文献做实验写文章,曾以为接触到了医药学科的内核。然而,即使是我现下所研究的专项内容,依然只是一知半解。面对那数不尽的分子和机制,自觉无力。
两个月前,遇见一位女士,每日在家插插花种种草,悠闲自得。闲聊中问我的年龄和职业,我说我三十有五且辞职读博,这位女士丝毫不掩饰地当面说对我这第三类人的种种不解和不屑,感觉似乎是我已然犯了多大的罪恶,遭人嫌弃。纵使奔走半生,又有何益?!
于是,我在科学之外,也被归入到正常人之外。
当然,即使如此,我依然热情不减,积极地重复做着看似无效的工作,我倔强地认为这可以称之为“事业”。
我更在艺术的局外,在政治的局外,在一切的局外......
学过一个月钢琴,自学了半年多吉他和音乐基础知识,曾经能磕磕绊绊地弹唱几首吉他曲。
但是,最基本的,耳朵不好使,音准自然不会准;五线谱每次都要从C大调“哆”开始数小黑点,还经常数不明白。我爱摇滚的反叛,也爱古典的高雅,最近爱听戏曲,等等。
我依然不懂音乐,全然局外。
欢喜的时候写几笔毛笔字,涂鸦几张素描,写几篇文章,也偶尔卖弄。
但心里清楚,那在专业的人眼里就是局外,而我的朋友圈子中从来不乏各个专业的局内人士,真心羡慕。有时候急切地想用绘画或是文字来表达一些内心的感触时,力不从心。
绝对艺术的局外。
周围的每个人都爱谈论政治,学院院长每次讲话时一定都会调侃几句Trump,有位同事每次都爱讨论我们的政治新闻。也总听到有人声嘶力竭地吐槽执着热衷于某事的人,我特别想说一句冯唐的话,但想想跟我也没关系,于是紧闭嘴。
既然局外,我们就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改变一个人,包括我们自己。
即使局外,也丝毫不减我对科学艺术和各种学科的热爱,自得其乐而已。
如加缪书中的主角一样,“我”在“我”自己生活的局外。
有时候,我看自己,不认识。要去哪里,不知道。
有时候,跳出我自己之外,看着那个矛盾的我,摇头叹息。
我不信奉存在主义,也不崇尚荒诞哲学。既不信仰“我思故我在”,也不供奉“我反叛,因此,我存在”。
但我完全能理解阿尔贝・加缪,他曾经生活极为艰难,历经苦难拼尽全力依然孤独平凡。所以,他写《局外人》,敏感细腻地冷眼观世。
持续局外,甘于局外。所有的自我陶醉,所有的自欺欺人,所有的自觉期冀,你且局外旁观就好,随心即可。
最后一段以前瞎写的随笔小诗:
梦想纵可转弯
流年终将逝去
你我停在原地
假装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