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就是一个小村庄。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呢?其他村庄都叫某某庄,某某营,某某楼。唯独胡六孤独冷艳地躺在小泥河的旁边,静静地和冬天厮守着。
走到水泥路的尽头时,我们找不到去胡六的路了。问了一下路边晒太阳的大哥,他让我们继续往前走。一位大嫂走过来说:“你们走到前面那个有三轮车的地方往北拐,再一直走就到了。”顺着大嫂的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几个蹒跚而行的路人。
走过小桥,地势下沉,我们走到了泥路上,三轮车蹦蹦跳跳地走着。前一天车辆碾压的车辙都被冻住了,千沟百壑。车子走在上面,像是在跳舞。
小路左边是平坦的麦田,翠绿的麦苗在寒风中颤抖。麦田的尽头是就是胡六,红瓦房白楼房相互依存,灰色的落木掩映着寂静的村庄。右边是一条十多米宽的水沟,与路面有两三米的落差。沟底卧了些水,没水的地方铺了一层干枯的秸秆。水面结了冰,几杆芦苇立在当中,枯黄的枝叶和翠玉般的冰面结合在一起,像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对面来了辆小轿车,司机伸出头让我往旁边趔一下。它走过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娇媚的女人坐在副驾上,司机却是个糟老头。他们撇了我一眼,慢慢地开走了。没走多远,和一辆大卡车迎头顶在了一起。
我们继续往前走,水沟翻了个身,跑到路左边去了。一座红砖砌就的石拱桥连着我们要走的路。它的结构和赵州桥一模一样,只不过尺寸小了许多。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居然有和一千三百年前的古桥类似的建筑。我不知道修建这桥的主事者知不知晓在遥远的地方有一座赵州桥。
和这座无名小桥的相遇,使我忘却了路途上的颠簸。在广袤的大地上,肯定还有许多这样朴素无华的地方。
回头看看来时走过的小路,刚才没好脸色要我们让路的面包车,还在和大卡车僵持着。
拐上大道,我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平坦的路途,往往让人觉得无趣。它缩短了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却也使我们容易忽略掉沿途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