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前段时间的痛苦过后,我重新坚实地站立在这片土地上,不带任何恐惧。全然信任,全然交付。
渐渐明白,前些时日的低沉与痛苦,不过是因为自己离生命的实相越来越远。明明很清楚此生的目的,但却无意中偏离,硬要在其他因素上执迷,结果越陷越深。朋友的一篇《找回你的生命礼物》,让我得以清醒并被治愈,终于意识到自己正执迷于怎样的错误。我们要始终相信自己的内心,它会依据我们的行为与想法做出指引。如我一般,回归到正确路途时便觉心安与喜悦,而痛苦意味着路线与方向的偏离。我们所做的,不过是需静下心来聆听这份指引。
晚间回家静坐冥想,聆听李欣频的情绪导引。跟随她的引导,一点点清理自己的旧情绪,直到全部清除,回归干净本始的状态。随着她的声音,意识逐渐深沉,没有杂念,只在宇宙与自然的畅想中游历。只觉浑身轻盈与喜悦,肝脏至嘴唇都充盈笑意。我将放下所有自我,放下所有怀疑与对未知的恐惧,全然信任生命本身,信任宇宙对它的安排。于是,顿然感到力量与生气全部回归。
这两日,雾霾很深,尤其到了晚间,整座城市变得“乌烟瘴气”。插花结束,将用过的花材打包,捧于怀里,乘坐地铁回家。车站与车厢充满雾霾。就这样透过灰蒙蒙的隔膜看着地铁上的过往行人。戴着口罩,低头玩弄手机,偶尔抬头望一下已行驶到哪一站,这已成为普世生活的一种常态。烟雾已缭绕,而什么时候,我们才会被惊醒,清楚获得觉知。
每次插完花后都会用报纸将花材打包带回家中,这些剩余的花枝可以使得房间丰盈一整个星期。我更喜欢将它们抱在怀里穿梭于地铁人群之时。每一次,都会看到一些本面无表情或是神情憔悴之人在看到它们的一刹那时眼神的闪动。这些剩余的花因为被修剪过,已变得不完整。甚至我经常会夹杂一些绿色的叶子和枝条,有时还有最为普通的,路边常见的芦苇,绝对不如花店整束花来的夺目。可是我依旧明显感觉到人们对它的注视,不是因为奇怪,应该是因为它的普通。我希望可以借由这份用报纸来包装的花让人们感受到身边的美,它无时不在,只是被忽视了而已。一株河边芦苇的美,足以滋养人们。回家的一路固定而短暂,却依旧希望可以感动并唤醒更多的人。
周末依然无法睡成懒觉。周六凌晨四点半时便清醒,再也无睡意。起床看一部电影—《如果我们生活在一起》。电影讲述五个快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选择在最后时光生活在一起,互相帮衬。假如以前说对年迈不恐惧,对死亡不恐惧,那不过是凸显了自己的无知与幼稚。这部电影,倒真的让我对衰老与死亡增进了一些浅显的理解。当我们没有真正踏入衰弱岁月的边界时,是不能够深刻理解他们的恐惧与失落的。老去,意味着我们将开始对许多事物无能为力。若说年轻时我们也会有无力感,但那大多是外在环境的限制。而老去,则是生命本身的一点点退化,自然开始剥夺我们行为的自由。此时,思维应配合得到一些收敛,专注于内在,如同冬藏。我们无法改变与逆转这样的安排,就像一个素日健康活泼的年轻人突然失去自己的双腿或身体的某一部分。只能接受,别无其他。老去,也意味着我们我们将不再受到外界的关注,意味着我们所拥有的在一点点丧失,无力、恐惧与愤怒感在一点点攀升。但所有情感膨胀到最后都意味着消失,死亡与老去终将借由我们自身让我们得以清醒与解脱。
所以,你看,整个生命的程序。童年我们拥有纯粹的快乐,单纯健康而又无畏的心智。青年,我们勇猛、放肆、轻快。中年我们渐渐压抑、深沉、拘谨和多思。中老年时内省,豁达,宽容。而老年时,所有的情感加速经历。从愤怒,哭泣,无力,畏惧,到接受,坦然,放开,快乐。我们重新回归。
佛家讲:生是在为死而准备,向死而生。佛家弟子修炼,可达到随时欢乐而不畏惧的离开。所以我们人生每个阶段要完成每个阶段的功课,如古人所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所有修进的过程少不了这些情绪变化的功课。我很喜欢影片最后的表达,让娜死了。她的葬礼按照她所希冀的样子举办,粉红色的棺材,粉红色的玫瑰花,金色的香槟,如同婚礼。她的朋友们将喝完的香槟酒一杯杯放在她的棺材上,在未入葬之前离开。没有哭泣,只是送别。让娜的先生艾尔伯特患有健忘症,妻子死后不久他就遗忘了她的死。继续在生活中寻找他的妻子。呼喊她,问朋友们是否有看到让娜。朋友们楞了一下,摇了摇头但却回复他:我们陪你一起找。影片的最后一幕停留在五个人出发寻找让娜的背影上,并且满屏都溢出了他们的呼喊:让娜!。
到最后,生命就是一场游戏。
但我们要一直玩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