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成长,相似的少年

《少年的你》红遍全网,电影好的超出预期,那种带着阵痛的青春,充满疼痛的成长,隐忍而脆弱的少年,让我久久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久违的记忆被唤起,我们绝非一帆风顺的成长经历。

“爱情”“高考”和“校园霸凌”是影片的三个关键词。最能引发社会讨论的是“校园霸凌”,最共情的是“高考”,美到心碎的是“爱情”。


01校园霸凌

直到许多年后,才出现了“校园霸凌”这个词,撕开了学生时代里暗流涌动的一角,那些不堪言说的秘密才逐渐展现在大众的视野里,然后意外地发现,哦,原来我们都参与其中,有过相当类似的经历。

应该说是互联网的出现,照出许多阴暗角落里的不堪和丑陋,那些正在发生的或已经过去的陈年旧事才缓缓流出。成长中的少年们参演着一部充满疼痛的青春片,他们不知道怎么自我保护,更不知道怎么保护弱者。缺乏成年后对正义和法治的笃信,不懂爱也不懂得与世界相处的少男少女,要么开始欺凌别人,要么成为被欺凌的对象。

在我未成年的时候,也一度渴望快快长大,远离洪水猛兽般的世界。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都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弱小又无助,那是一种不知如何与大人道的心事。暴力、恐吓、威胁、勒索,深深刺伤脆弱的心灵。或者是身为孩子的我们还不知如何表达,又或者是大人对小孩的话常常置若罔闻。他们把小孩子的世界想得过于云淡风轻,其实他们什么都懂,什么也不懂,缺乏安全感又渴望得到所有的爱。少年的世界里有另一套不可理喻的规则,大人其实很难进入,那是未成年的叛逆编织起来的世界。有的人胡作非为,有的人只想浮出水面。

现实中少年的我们都缺一个像小北这样的男孩。这样的守护者,或许是我们终其一生都在试图寻找的安全感。幸运的是,跌跌撞撞的我们都安全长大了。成年之后的世界俨然安全许多,现实的摔打也让我们强大起来。如今能做的,就是共同努力给成长中的心灵多一些理解和庇护。


02 高考

虽然正面刻画的片段不过是聊聊数笔,但高考这个话题是贯穿始末的。答题卡,密封试卷,警戒线,还有在艳阳天或风雨中殷切等待的家长们,与记忆中简直一模一样。那些熟悉的画面勾起了久违的紧张感,好像命运所有的重量都落在那一场盛大的仪式里。

高考是大多数人生命中挥之不去的印迹,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承载了几代人希望的重要时刻。大环境让我们对高考倾注了太多有关人生、未来、理想的分量。高考其实是一次不被视作成长的成长。我们那个年代,很少有家长或老师敢教我们用成长性的眼光来面对这次挑战。因为世俗的涡轮过于强大,他们更愿意让子女让学生孤注一掷,勇往直前冲向人生的捷径。

作为人生重要的分水岭,高考让我们一夜长大。在高考之前,高考是共同的命运,全部的信念和意义,在家长期待的眼神中,在老师充满鼓励的口号声中,奔赴考场的学子有一种奔赴命运的悲怆和豪迈。高考后的我们分道扬镳,开始各自天南海北的不同命运。所以不管怎样,高考这一有着中国特色的文化符号,是所有人记忆中最特别的一笔。能够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水深火热的战斗之中,是人生途中为数不多的难能可贵的体验。

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高考不过是人生途中的一道必考题,并不完全是我们之前理解的样子。

想起高考前后的日子,或者势在必得全力以赴,或者在焦虑压力中沉沦,能够明显感受到处在命运岔路口的风起云涌。如果重来一次,还是想跟年轻人的自己说,高考不足以承担余生的重量。虽然老师和家长把孩子逼到这座独木桥上,也许他们如愿实现了所谓捷径,但我仍然希望成长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非在经过颠倒错乱的认知后再矫枉过正。虽然大多数人都会在后来的岁月中逐渐认识到世界跟之前的理解不太一样。但如有可能,还是希望成长能从一开始就朝着正确的方向。


03 爱情

两个极为年轻的演员用堪称惊艳的演技为我们展现了理想中爱情的模样。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陈念和小北,都有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却又承担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既又让人感动,又让人心疼。小北的爱情宣言简单有力,“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这也是少年时期绝无仅有的为爱痴狂,绝不会出现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那种透露于只言片语中的怜惜与心疼,无需更多解释,就足以让理性的成年人卸下心房。少年的爱横冲直撞,缺乏深思熟虑,但也最是诚意十足,没有权衡算计。

对小北来说,爱就是守护一个人,让她在回家的路上不再担心被欺负,“你往前走,我一定在你后面”;爱就是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前途和命运也在所不惜。而陈念则展示了被爱的最好姿态,就是无条件地相信他,虽然内心会放不下,却还是坦然地接受他的牺牲。二人在审讯室里的那一段默契游戏,任成年警官的威逼利诱或好言相劝也无法撼动。在少年的世界里,他们对爱情有着说一不二、简单执着的定义,是成年人无法理解认同的痴傻癫狂。

最终真相战胜了疯狂,爱情并没有被打败。两个人隔着玻璃,又哭又笑,仅有的几个眼神便诠释了千言万语,动情又克制。陈念说“我以前很怕,现在其实也还是有一点点怕”,小北说“我以前有一点怕,可现在一点也不怕了。”爱足以让人勇敢坚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渐渐失去义无反顾拼命去爱的勇气,在世俗人生中变得理性克制。成长的代价是学会取舍和平衡,也必须背负更多责任,爱情也逐渐不再成为世界的中心。我们不得不成熟起来,与心中华丽丽的乐园告别。

所以少年的爱情是值得缅怀的。我们一方面逐渐认识世俗的复杂和生活的不得已,一方面又在捍卫内心深处的理想主义,致敬终将逝去的青春和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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