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染成天水碧,有些人无需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亲爱的弟弟,彼时,作为姐姐的我在山阳旧城的某处安静角落里写下这些断续的文字给予你,以及不满四十八小时之后你终将邂遇并为之期许了数十年之久的那场战役。如果说三百六十五日之前的那段时日,心智尚且不够成熟的我无法感知这些自始至终站在我背后默默支持并无私给予无限关爱的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想大抵便是如同今日我这般的吧,无比忐忑却满眼希冀。长久以来一直认为那些爱你的人所给予的耐心和仁慈是一种信仰,穿越贫病孤苦、迷途黑暗,最终将带领你走上灵魂深处所渴望寻找的通途。

从炎月起内心便不时萌生出写一点字给你的想法,细琐的情绪绵延穿越了浅夏的火热和躁动。无奈慵懒矫情如我,沉默又拙于表达,自认十八年来所能凭借一己之力教会你的东西少之又少。似乎浑身上下除却对文字固有的执念之外,优点乏善可陈。所幸青涩不再,华年老去,我仍旧可以用这稀疏甚至略显无力的文字告诉你:前路,绝世风光依旧。

几日前的傍晚,陪闺蜜散步时惊诧于满街媚粉灼目的合欢。晚风中舒展着羞涩的枝桠播散醉人的香,恬淡却也别具风情。思绪刹那间陷入了时光汹涌的洪荒中寻觅。故乡老房子后的合欢若是当年不折于风雨,想来也该是一人合抱不来了。十多年过去了,我遇见过不少城市,或灯红酒绿,或安然清净。邂逅过无数陌生的脸孔,或笑靥如花,或冷漠孤傲。唯一再也没有遇见的便是那年的我和你。昔年合欢树下嬉闹玩乐的稚子已然长成了站在青春尾巴尖上的少男少女,阳光理智也好,固执倔强也罢。我依旧愿意虔诚的停笔合十去感激这段漫长的年岁,所有的无知懵懂过后,感谢岁月的温柔相待,你与我也终会长成自己最初所希望的模样。人言一世,本就得少失多。庆幸你我之间,岁寒数十年,谁也不曾辜负这段青春。

豫北眠夏,长日午后总免不了无谓的困顿。日久伴之以身的头痛和失眠自痴迷上写字后早已成为一种惯性。闲暇里翻出安妮的《眠空》来读,自序中她如是写道:勇猛之心,渴望人生加速,强烈地感受和完尽事物,更多的承担和行动。用全力去负荷,或者全然放下。疑问最终需要以实践作答。人的所向,是趋近那片远处的大海,跃入其中,消融其中,获得全然的究竟。人们只是走在路上。我清醒的记得,十年前安妮宝贝以颓废、忧郁、小资的文风,横空出世。十多年来,喜欢她的人和讨厌她的人都长大了,有一些喜欢她的人也变成不喜欢她的人了。而我,依旧是她的读者,纵然这些年我喜欢的作家换过无数,我阅读的题材不断变换,我依旧是她的读者。你看,所谓的初心不改是一件如此难做的事,要的不仅是笃定,更多的是勇气。刚刚好,优秀如你,这些你有。

亲爱的弟弟,发自内心对自己说声谢谢吧。感谢日渐长成的少年数十年对梦想的坚持,感谢十二年来寒窗苦读的甘苦自知,感谢曾经的你是那般的努力......唱首《光荣》吧,这一次只唱给自己听。我想,人生中再也不会有哪个时期像现在一样专一地,单纯地,坚决地,几近固执而又饱含信仰和希冀,心无旁骛乃至与世隔绝,为了一个认定的目标而奋斗。当你在若干年后某个悠闲的下午,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努力和放弃,曾经的坚忍和耐力,曾经的执著和付出,曾经的汗水和泪水,那会是怎样一种感动和庆幸,怎样一种欣慰和尊敬——尊敬你自己。是的,在这个过程中,请允许我重复一遍,做重要的,是你自己。

猛然发现许多话在脑海中酝酿很久,写出来却全部变了质。至此才知道,想象与现实有多大的区别。亲爱的弟弟,恍惚间,似乎觉得时光过得很漫长。而转眼之间,万物飞逝,谁都回不去曾经,然后我知道了,谁都没有变,只是时光变了而已。而我仍是个执拗于文字的流浪者,听着所有青春年少叫嚣,毅然决绝如迷鹿般追逐前路的绝世风光。然后回头微笑告诉你,你听,是岁月在无声的歌唱。而你只要好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带着强大的信念与希望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无论走多远,我依然是在你身后温暖安静的微笑,听你淡淡喊姐姐的少年。一如那年,小小的你牵着我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漫长而悠远。

亲爱的弟弟,写到这里时,我试图找借口结束这些无端的情绪。原谅我的疏懒和不着边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无可替代的青春,所以遍布荆棘的前路,也应该毫不犹豫得走下去。或许一辈子,这是最后一次。凝眸浅夏,倾世如歌,音乐播放器里五月天仍在温柔的唱着《倔强》。亲爱的弟弟,请迎着日光,无惧的奔跑去梦的远方。夜雨染成天水碧,有些人无需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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