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成长都要经历一个毁灭的过程
置于死地而后生
我不是凤凰
涅槃重生对于我来说
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我很孤独,一个人的时候孤独,一群人的时候孤独。我走在街道上,花开的路旁,细密的恐惧在阳光的微暖下渗出来,于是阳光下我的手依旧冰冷。
我认识很多人,我知道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的样子。我记得他们的一些事,知道他们的一部分过去或是现在。但他们不认识我,或许他们从来都不认识我,或许他们将我遗忘在了某个角落。
我有朋友,他们都在不经意的地方,我们不常联系,只是一种身份的确认关系。当别人提起的时候说就可以说,哦,她是我朋友啊。只有一个,常伴我身边的朋友。他叫木凉,是个安静温和的男孩子。他总是在我身边,从不离开。
我也有喜欢的人,他叫秦亦。我们同在一个系却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就好像我站在东边他站在西边,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就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再向另一端移动几厘米就看不见对方了的长度。所以我总是望着他,害怕他不经意的移动使他脱离我的世界。他却从来不看我,大概是因为我站在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我的日子过的很平淡,一天一天,就好像重复的剧本来回上演,可我还是在疲倦与无奈中孜孜不倦。
我有时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在手机里。手机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能掩盖你所有的情绪,你只需要用手指轻快的触动键盘输入字体。你知道对方有一个人和你做着同样的事,他们的脑子里有着不一样的东西等着你去挖掘,他们会以同样的信号回复你发出的信号,只对你的,对你一个人的。
忽然间你提出的问题得到了解答,不一样的解答,或许你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解答。有人为你的困惑而思考,有人为你的难过而安慰,手机里有个人陪着你一起感受着你身边发生的一切,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他说你身边发生的事,你不会感到不安,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我是冉冉,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心理咨询室门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女孩。她穿着普通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黑色长发及腰。她普通的脸上嵌着一双很大的眼睛,这大概是这张脸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
中午的心理咨询师还没开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女孩也静静的独自坐在那,像一幅静止的画面。
忽然由远而近的脚步打破了平静,像丢入水中的小石子将湖面激起涟漪。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同学,来做心里咨询吗?”这名青年男子名叫陈然,是学校新来的心理老师,据说虽然年轻但职业经验很足。
女孩看着他,大大的眼眸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似是畏惧,却又像是急于寻求一种解脱。她点点头,递上她的学生卡。
陈然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低头看了一眼。
学生卡上的头像已经模糊了,旁边的小字刻着女孩的名字——冉冉。
“好了同学,坐在这里。”陈然指着桌子跟前的一张椅子,看它的弧度让人感到很舒服。
女孩慢慢走到椅子前,坐下,身上的肌肉却还是紧绷的。
“没关系,不用紧张。这里只有你和我,有什么心事,开心不开心的都可以和我说。”陈然见她紧张的样子,温和的笑着劝解道,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女孩听到他这句话似乎打了一个寒颤,眼睛里一瞬间充满了惊惧与惶恐,却又硬生生的压制住了。
“放轻松,你说的话没有我们以外的人会知道,作为职业人我能保证你的隐私安全。”陈然见她似乎更紧张了,还是耐心的安慰。
“你叫冉冉?很好听的名字。让人想起初升的太阳。”陈然温和的笑道。
不知是否是他的笑太温暖,也像阳光一样驱逐了女孩的不安。她渐渐的平静下来。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很害怕。”
因恐惧感强烈而来做心理咨询的人很常见,只要明白了恐惧的源头就有办法克服。
“你在害怕什么?”陈然问道。
“我不知道。”女孩声音很小。
“你可以尝试着想想什么什么使你感到恐慌。你有没有害怕的人或者动物?在或者是一件事?”陈然耐心的提示着。
“没有吧……”女孩似乎有些不确定,却还是给出了答案。
“那么,有没有什么是让你记忆深刻的?人或事物,喜欢或者讨厌?”陈然一边诱导一边仔细观察着,他发现女孩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她想的很认真,停顿比前几个问题都要长一些。
“如果你觉得不好回答,那么拆分成几个问题好了,你做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陈然见她纠结,便换了一种方式。
“你和你父母的关系好吗?”
“还……可以吧。”
家庭关系存在一定问题。
“你觉得父母能理解你吗?”
“有时。”
沟通存在障碍。
“你会把你的事情和父母分享吗?”
“很少。”
家庭信任度不高。
“当你和家里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沉默。”
心里压抑。
“你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有”
“你经常觉得孤独吗?”
“有时。”
“有办法调节吗?”
“不知道,没有吧。”
“你觉得自己的性格怎么样?”
“有点孤僻吧,我和人相处总是很怪。”
“你渴望和别人相处吗?”
“嗯。”
渴望和别人相处是好事,至少表明她对当前消沉的状况不满,积极的向往生活变得好起来。
“你一直是这样吗?”
“我以前不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性格突然变得很奇怪。”
“你可以多做尝试,多做交流。有些事沟通是很有效的,不要害怕面对。你渴望被人关注,渴望和别人很好的相处,但同时你又有很多顾虑。你可以试着调整,你也可以联系以前的朋友,找找以前的感觉。你先回去试一试,隔段时间你再过来,我们再聊聊。”陈然笑着给出建议。
“好的,谢谢你。”女孩道谢后缓缓离开。
陈然从窗户里看着她消失在小路上的背影,只道现在学生压力太大。
不经意的,碰落了窗台上盆栽开出的一朵花。这让他有些懊恼,毕竟这是唯一开了花的盆栽,而这一朵,却在初绽的时候就被葬送了。他看了一阵,也无心管那散在花盆里的残瓣,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去了。
残损的花瓣,散落在花盆里。它仍是那样鲜活,好像还有生命力。而事实是它正渐渐衰退着,如同人的生命。
它没有招惹谁,却也不知道谁该为它短暂的生命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