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好朋友,她叫两个字。想起她,我就感到温暖和力量。我想写写她。我在乎她,重视她,以至于除了真名,我想不出起什么名字。不像我其他文章的主人翁,略做思考便能起名。智慧、勇敢、主动、温柔、真诚,哦,我想到了,湛蓝。就叫湛蓝吧。
有一天我看到一段话,说超过两条就是一辈子的朋友:1、睡过一张床;2、认识3年以上;3、穿过对方的衣服;4、吵过架但依然是好朋友;5、一起哭过、笑过;6、家里人都知道TA的名字;7、彼此羡慕对方;8、都喜欢和对方说笑;9、难受伤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同对方倾诉。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岂止两条,九条全中,还有更多。
我热情而又慢热,回首往事,我们的友情是渐入佳境的。
♥1♥
那一年,22岁,正在读研,我在分校教课,湛蓝也在,她是另一个学院另一个专业,比我高一届,就这样认识了。我忘了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场景,只记得,我们一起坐着学校的班车回来。走到校园里,她问我脸上抹的什么,看着皮肤还不错。我说了一个牌子。那个牌子她也知道,她的一个老乡在销售,找过她。听我一说,又看看我,后来她支持老乡,买了一大堆。
再打交道就是寒假之前。临放假,她来宿舍找我,我们是同一楼,同一层,各在两头。她敲敲门,问我是否有空,帮她批改卷子。我说,可以啊,有空。然后她就回去,抱了一叠试卷过来。我二话没说,低头就判,一篇篇的英文作业看过去。后来登记分数,很快给了她。期间,舍友撇撇嘴说,这人倒是不客气。
寒假之后,返校,我早到了两天。一天,正在宿舍看书,有人敲门。一看,是湛蓝。她从包里提出一袋真空包装的老家鱼干。说,在呀,给你。也没再多寒暄,也没进门,然后一声“再见”,扭头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安静、明亮的走廊,我拿着鱼干,觉得这个女孩有点不一样。
♥2♥
又忘了什么原因我俩又见面,我提到,想去青鸟体验。那是当年学校附近一家大型较昂贵的健身房。周围没人想去,我是无意中说起,没想到她很感兴趣,也想去。
记得健身房回来的路上,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街道两旁的霓虹忽明忽暗。她问我有没有男友,还说起自己对一位还不错的老乡颇为中意。我说还没有,还没想这个事呢。她说,你要抓紧了,要找。我意识不到紧迫性,不以为然。她说要心里留意,要心里重视起来。
♥3♥
后来,她要毕业了。
她面试了,去外地高校,去旅游局,去出版社。她告诉我,她不想考博。她还告诉我,户口不重要,单位最关键。
她毕业了,限期离校。给我打了招呼,把东西从另一头拖到我们宿舍。
她工作了,单位一个大姐喜欢她憨厚可爱的样子,帮她联系了房子。她就把东西都拉走了。
♥4♥
湛蓝时不时邀请朋友和我去她新家做客,宽敞的一室一厅,合适的价格。有时,她也会来到我宿舍,住下。当时正好宿舍一张床空着。她在宿舍里洗澡,我拿出新牙刷和干净的睡衣、毛巾给她。舍友又说,唉,来住也不带着牙刷。
有时她回学校,带我去吃饭。学校餐馆或附近饭店。眉州东坡酒楼的西红柿鸡蛋面、红烧肉,都很好吃。榄菜肉末四季豆、太极粥、萝卜干腊肉、清炒油麦菜,都是我跟着她吃的。她的口味和点菜的水平很高。一起吃披萨,她的火腿配蘑菇就比我点的都好吃。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超市,结账后提着东西出来。穿过马路,她无意中拿出小票,看看手里的钱,多了20。她二话不说,没有迟疑,拉着我就往回走,过了红绿灯,走进对面的超市,还给售货员。
♥5♥
第二年,我也毕业了。毕业前的一天,她又来宿舍找我,舍友都不在。记得我在床上,她趴在另一张桌子上失声痛哭。她向一直暗恋的老乡表白了,遭拒。我见过那个小伙子,白净帅气,像田亮。我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哭了一会,情绪缓和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舍友约我去度假村玩,说,有个项目剩一笔钱,要花掉。我答应了,湛蓝在旁边说,我也要去。电话里,舍友说,我不熟悉她呀。忘了怎么说的了,好像是她让我发信息说,"朋友心情不好,也带去散散心。"当时我再次心里一动,这个女孩和我真是不一样,挺主动,要我早躲了,不去。而且我也不会哭,不找不熟的人哭。
到了度假村,原来是撮合我和另一个小伙。我没有感觉。
晚上睡到一张床上,她还是倾诉她的情愫。我忘了听的什么了,也忘了说的什么。事后她说,我说的“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都是普通的女孩,没有什么非我不可。一个不行,还有下一个。”震动了她的心,使她清醒明白,深陷不再。
♥6♥
后来,工作后的我去她家过周末。一张大床,半夜迷糊中,感觉到她猛的坐起来,摸摸,确认被子我还盖着,没被她拽走,我没着凉。
那一夜,向来后知后觉麻木绝缘的我才感叹,有友如此,吾复何求。第一次心里接受了她是我的好朋友。
后来聊天,她说,在第一次找我判卷子的时候,找我帮忙就心里已经认定我是朋友了。而我,看起来友好大方,热情不设妨,其实,心门一直半掩,从未真正亮敞。
♥7♥
度假村,舍友撮合的小伙,名校毕业,亮闪闪的眼睛热情似火,我嫌对方个不高人不帅,约会几次冷冷不再理睬。或许是老天惩罚,毕业之后,近一年,颇为不顺,搬了6次家,换到第三份工作,生活才步入正轨。
继续回过头来说湛蓝。我的第二份工作离职和第三份工作落实之间,持续了三个月。10月8号到1月4号,天冷心凉,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记得我在第二个单位旁边转租的破旧的筒子楼里给她打电话,她劝我坚持,不要回老家。
记得她有时给我发信息,单位没人,可以来上网。我就坐着公交车去了出版社大楼上网,投简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她说,“人生,最棒的一点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从头再来。”她还说,“老子就是不服,我一定能把这个选题做好。”我感到了她骨子里的上进心,内心友情的秤砣更多的向她倾斜。
还记得她让我编外语书,改文章。有几次晚上,加班结束,她要减肥,我们一同走路回家。两个姑娘大踏步走在路上,唱着“啊——啊——,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一个烦恼迟来的爱情,一个忧虑不明的前程,但是,有彼此的肩膀同行支撑,随着夜风吹过发际,一切不如意伴着歌声向身后抛去。
期间,还有亲戚的一个朋友,学成归国,叫上大伙吃饭,也叫上了我。我还以为要像往常亲朋聚会一样,可以多带人捧场,扩大彼此朋友圈。这次,我主动叫上了湛蓝。后来耳闻那个朋友还抱怨,某人不自觉多带人,增添请客负担。不过后来那个朋友多次事件引起公愤,排出圈外。
哦,拽回正题。那天多亏带上了湛蓝。席间,我们吃饭,众兄长问起我的近况。我就像《欢乐颂》的樊胜美一样,虚荣,逞强,好面子,不示弱,美名其曰的说自己在出版社。瞅了个机会,湛蓝对我说,“亲爱的啊,多好的机会呀,让大家帮你找工作找对象呀。你还绷着,好傻呀。太好面子啦。”
饭罢我找到一位长辈,让他给我介绍对象。后来开始一段感情。虽然没有善终,我还是感谢自己的主动带来的生命中的故事。更感谢的就是湛蓝的提醒。
后来元旦,圈子里又来统计,去外地参加婚礼。我开始尝试主动。以往,我肯定不去。外地的路费,婚礼的份子钱,对新人的不太熟。这次,我变了主意。以史上最胖的形象,挤在婚礼来宾照片里。一去一回,新买的平底棉鞋居然坏了。下车直奔商场,刷信用卡买了有史以来最贵的第一双靴子,600块。
接下来,有了转机,1天后,接到笔试面试通知。1周后,接到相亲电话,就是上次聚会拜托的那个长辈。2周之后,新工作尘埃落定。相亲的时候还介绍自己在出版社工作呢,过年之后,就变成翻译社了。哦,不,又要跑题。
♥8♥
湛蓝继续时不时邀请我去家里吃饭,我也时不时带着瓜枣梨糖,坐着双层特10公交车,去做客。
过了一年,她有了男友,请我吃饭。我下了班,在她单位附近见面,记得自己穿着玫红色衬衫。小伙儿也是她的同乡,更著名的某高校土著博士,看着不错,是一对良缘。
又过了一年,她和男友找我合租。还是那栋楼,换到楼上两室一厅,更宽敞。她辞职了,准备怀孕,在家休养。正好我也在换租找房。我一会看这个距离一会看那个价格,她电话里说,“别出幺蛾子,快来。”我连滚带爬火速搬了过去。从此上班,还是双层特10,依然熟悉的路线。以至于多年以后,我总是梦见坐着双层巴士的片段。
工作日,一回到家,就看见她在厨房忙碌,做饭她很喜欢。我没有专门交饭钱,只有偶尔晚上一顿。她说,多一个人,也没多少,一把米一绺菜。吃吧吃吧。我于是不时往家提些水果油米。
湛蓝说,“小爱,你回来啦。”有时会说,“亲爱的,哦哟,你有口气。”唉,是啊,气虚脾寒,办公室窝一天,公交车上一路逛游逛游走走停停,我孤身一人望着大城市的窗外。到家,我大嘴一张,“哈喽,我回来了。”现在结婚了,有娃了,老公也有时说我,有口气。只能吃红枣吃阿胶喝红糖水,顺心理气。哦,又要跑题。继续说我亲爱的闺蜜。
♥9♥
彼此哭过。倒追老乡失败,痛哭。恋爱失败,痛哭。备孕失败,痛哭。彼此笑过,嘎嘎大笑。我们一起看电视、评节目。她说,她从来没有这么多地笑过。
彼此穿过对方的衣服。最后一次相亲,我穿的她的毛衣。本来有两件毛衣,我们一起买的,黑色打底,几何图案一个红一个绿。我的绿色大一号,她的红色小一号。她说,穿紧身点更好看,红色,桃花运更好。那次之后,我和先生就成了,火速结婚。我们的鞋也有一样的。帆鞋一买三双,黑色鞋面,黄色双层菱形标。他们两口见我买的不错,也一同买的。
湛蓝有妹妹有弟弟。她说,“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我感受了感受,我对你和对我妹妹的感觉是一样的。”我的家人也知道她,尤其是妈妈。
她有很多我羡慕的地方:双眼皮大眼睛,骨子里的上进心,善于抓住重点;思想主动,积极;朋友多,和弟弟妹妹关系好;有老大风范;腿美、色彩搭配活泼可爱。还有一点,来自湖南。我在分校教课时,有一门是《中国地理与文化》。提到一方水土一方人,据统计,全国人民最有好感的出生地就是湖南。
我也有很多她羡慕的地方。鉴于此篇是她的主场,少夸两句。我孤单自怜的时候,未来惆怅的时候,她说,“亲爱的,你是百里挑一”,并一一例举。
她了解我风风火火下面的敏感、缺乏安全感。我信任她表面诺诺内心坚韧不服输。我们互相鼓励关怀。
♥10♥
有时候我们也会互相取笑对方的自以为行动力超强其实只是常立志。有时也会开玩笑的彼此外形攻击。她总是笑笑说,“So what?那又如何。"
是,我们居然也吵过架,没有剧烈的言辞,只有严肃的态度。具体都忘了,依稀记得一年考试,因为什么闹了别扭。第二天回家,她在炒菜,我回去朝她笑了笑,她美丽的眼睛看看我,“亲爱的,我还在和老公说,小爱会不会跳楼呀。”
还有一次,一起买衣服,我赶时间,心里急,语气不好。第二天,她说,“小爱,我要跟你说一下,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你对我呲毛刺来刺去”。
好像还有一回,我们都怀孕了,我感觉自己是男孩,她认为自己是女孩。外边吃饭时,我为了自以为是的取悦她,说她的状态很像网上说的生男孩。她很生气,说,“不要再说这些了,没有意义,我非常不喜欢。”后来我们都生的男孩。
还记得,她跟我说,“吃饭的时候,不许看手机,不然我感觉不到和你在一起。你和我吃饭还想着别人,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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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闪婚闪孕闪辞职闪出国,丈夫一时也有心理压力,围城里的我觉得心理落差很大,非常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给她打跨洋电话。后来有了微信,也是第一时间语音。
她总是柔柔的说,“亲爱的,相信你们的感情。”“亲爱的,相信你自己。”“我对你的感情依旧,并不会因为时间长啊或者我们没联系了有点生疏啊。你在我心里还是原来那样啊。还是好朋友啊。”“不断学习,充实快乐有意义。写东西,是特别好的事情。”“亲爱的,你的一切一切都很好,就这样做下去吧。”
♥12♥
写到这里,我觉得,友情是需要维护的。记忆中的很多场景,我应该感同身受,做得更好。当时的我却没做。我也在成长吧,让心更勇敢,更真诚,更敞开。
还有很多小点滴。比如:我们居然相亲过同一个男生。各自的亲朋推荐给彼此,我们先后相亲。后来说起,也是嘎嘎大笑。比如:单纯的她也给天真的我出过不靠谱的主意,“没事,赴宴吧,这个人只是想练练外语。”
还有一些记忆,我两并没有交集。我俩都是重色轻友吧。她交男友之初没和我提过,也不常联系。定了才一起吃饭。我分手后也没第一时间找她,好像对另一位萍水相逢的姐姐哭泣。当时我们都在做什么?或许在彼此为生活奔波?那一段段大城小我的悲欢离合。
真朋友时刻显出爱心。我们已经认识11年了。坚信美好依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