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煮了一些稀饭，烙了几张饼，还炒了几个菜。莉娜看着桌上的早餐，笑，“徐谷，你不是很节省的吗？怎么炒这么多菜？”坐下来，她就准备开始吃了。

“等一下你爸爸！”我拍了一下她的手，望着她笑了一下。

房间里，他醒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

“快起床！”我把衣服递给他。

他胡乱地往身上一套，洗漱去了。

“领子没卷好。”我提醒他。

他并不理会，准备去吃早餐。

我紧走几步，堵住了他，帮他卷好了领子，整理好了衬衣，系好了皮带。头发他已经剪过了，我给他喷了一点啫喱水，让它们有条不紊地排着队，这样，人看起来显得精神一点。

他伸手抱了抱我，莉娜在餐厅里大叫：“你们好了没有？我饿死了！”

我拉着他在餐厅坐下，开始给他们父女盛稀饭。给莉娜夹了一块白饼，给程博阳夹了一个煎鸡蛋。

“徐谷！你偏心！”莉娜嚷嚷着。

程博阳把自己面前的鸡蛋推到了莉娜面前，我又推了回去，说：“莉娜要少吃鸡蛋。”

“算了算了！我也不喜欢吃鸡蛋。”莉娜嘀咕着开始吃早餐。

程博阳望着她，笑了一下。他终于笑了，从昨天到今天，就刚才笑了一下。

吃完早餐，程博阳准备走了，莉娜坐在桌边上说：“以后要来，下了班就马上来，别搞到深更半夜的，吵人家的瞌睡！”

“哦。”程博阳应了一句，开门走了。

程博阳走后，莉娜把我拉到商场里，给程博阳买了睡衣，还有换洗的衣服，还给他买了一些日用品。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今天的早餐，她吃的很开心。

又一个早上，我把早餐递给了那个乞讨的男人，他接过来，问：“是莉娜要你帮我的吗？”

“是啊！”我说。

“她还在透析吗？”男人问。

“是，听莉娜说，你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我问。

“都是她爸爸害的！”男人顿了顿，“你是她家什么人？”

“保姆。”

“保姆？他家的保姆真是不一般呀！记住，不要打探主人的隐私，这是职业素养。”男人望着我笑，那笑容一点都不真诚。

“哦，对不起，今天话多了。”我站起来，无趣的走了。

距离上次程博阳的到来，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陪莉娜透析回来，在地铁站，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引起了莉娜的注意。

那是一个文静的女孩，斯斯文文的，大概十三四岁吧，单瘦的身体穿着一所中学的校服，衣服显得大大的。

妈妈个头比较小，比女孩高一点点，齐肩的卷发很协调地散落在头上，她挽着女孩的胳膊，俩人有说有笑。

爸爸是个高个子的男人，一手拎着女孩的书包，一手拎着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零食。静静地听着母女俩的谈话，脸上时不时露出温和的笑容。

莉娜看了，有些感慨的说：“这样的场景，在我家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上初中的时候，你爸爸不是在美国吗？”我说。

“他在美国蹲监狱。”莉娜说。

面对我诧异的眼神，莉娜又说：“他一到美国，就被我妈的朋友给送进监狱去了，出狱后，我妈和他离了婚，然后又结婚了，他也马上就回国了。

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场儿戏，从我出生开始，我爸就在国内自由自在，我妈在美国也有暖男相伴。

我从小就是和保姆一起长大的，还有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他也是，他的爸爸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也许是因为对家庭的失望吧，他对我妈和我都是客气多于温情，在你的心中，他是男神，但是，在我的心里，他是个很陌生，很不负责任的父亲。”

“莉娜，心里怨着一个人，只会让自己不快乐。你没有享受到爸爸的爱，你爸爸也没有享受过女儿的爱。你试着先爱你的爸爸，试试，对他好一点，好吗？”

我小心翼翼地劝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女孩，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

“他说过什么时候来吗？”莉娜问我。

“没有。可能忙吧。”

“忙着和他的那些个干女儿们打打闹闹，如果我现在能开车的话，我就带你去看看，去看看他那副丑恶的嘴脸。可惜我现在去不了。”莉娜说。

“管他干嘛呢？我们吃好睡好，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好玩的。”我哄她开心。

回到家，莉娜就睡了，我在厨房给她准备晚饭。思虑再三，我给程博阳发了一条信息：“莉娜想你了，你要不要过来吃晚饭？”

发出的信息一直都没有回，我做饭做得很慢，在心里盘算着他下班后到这里，大概是几点。

脑袋里不停地放着电影，今天莉娜给我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夹杂着太多的回忆。我的思绪有点乱，我也很想见他。

饭已经做好了，莉娜还在睡觉，如果他一下班就来的话，现在应该到了，但是，他还没来，莉娜该吃饭了，我们不能等他了。

我去房间叫醒莉娜，我们开始吃饭。今天的饭菜相对丰盛，莉娜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心意，只是，我们都有些失望。

一阵敲门声响起，我和莉娜心神领会，相视而笑。

“去开门。”我说，然后进厨房拿出了一套餐具摆在我和莉娜之间。程博阳坐在餐桌前，看着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女人，有点腼腆地笑了一下。

铁板鸭是我学着做的，程博阳一直都很喜欢吃鸭子，上次和张娟吃了一个铁板鸭，我觉得很好吃。前几天买了一块铁板，今天是第一次做。

我给莉娜做了一个鲫鱼萝卜丝汤，炒了一个牛肉片，还炒了一个菠菜。

我把饭盛好，莉娜把第一碗递给了程博阳，吃饭的时候，程博阳给莉娜夹了一筷子菠菜，然后。父女俩相视一笑，这代表他们和好了吗？

所有的菜都吃得干干净净，程博阳捧着鼓起来的肚子，开始询问莉娜最近的情况，他们谈得很开心，看起来很和谐，莉娜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