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以前,我的头发都是奶奶给我剪得。
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发型,刘海齐眉,两侧头发和耳朵垂齐。甜甜的小妹子,奶奶说那叫妹妹头。
后来《城南旧事》里的林英子,圆圆的脸,清澈的大眼睛,竟和我6岁以前的发型一模一样。
复古的风刮得有点猛,最近妹妹头又火了。
很多明星靠着这个发型嫩回了18岁,而很多热映青春大戏的女主角都选择了这个发型,《最好的我们》里的耿耿,《匆匆那年》的方茴,《左耳》里的小耳朵。
岁月转了一大圈,却好像回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如果奶奶知道她当年给我剪得发型,现在这么火,她一定很开心。原来那时候的奶奶才是真正时尚界的大咖。
上小学以后,妈妈给我梳羊角辫。
这些年很少能看到小朋友扎着用红绳一圈圈绑起来的羊角辫了。刷个红脸蛋,脑门中间贴个红点点,简直开心地不得了。每天蹦蹦跳跳的上下学,绑着红绳的羊角辫像快乐的旗帜,张扬的霸占着童年的记忆。
再后来长大了一些,为了方便,一直留着小子头,用爷爷的话来说,那叫青年头,短到根本不可能扎起小辫。
知道爱美了以后,每次剪完头发出来都要哭一哭,好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那时候还是国营理发店,破破旧旧的门头,长长的一排镜子,将近十几个穿着白褂子的阿姨。
门口没有绚丽的霓虹灯,店内也没有喧嚣的音乐,发椅也很简单很破旧。进门以后交钱开票,我总是要找里面最漂亮的阿姨给我剪。后来很难再见到国营理发店了。
2012年的冬天,我在陕西南部的一个小县城出差,晚上想出去找一家理发店洗个头发,走了不远的路,却遇上了一家国营理发店。门脸很小,里面设备也很简单,洗头池还是用热水器烧了后拉着管子下来的,需要弯腰低头才能洗发。
那天对于能够遇见一家消失在一代人记忆中的国营理发店,我感到很幸运。我和理发阿姨形容我的发型,齐刘海,长发尾稍要内扣一些,阿姨笑着说,不就是有点长的妹妹头。阿姨手艺很好,而且只收了我5元钱。暖黄色灯光的小小理发店,透着岁月的气息,让在外出差的我感到很温馨。那也许是我今生最后一次见到国营理发店了,在时代的大浪中,它们将带着斑斑痕迹永远只留存于记忆之中。
而曾经从齐肩短发到腰际长发走过的青春岁月,如哒哒而过的马蹄,成为了流逝不返的时光之箭。
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也成为了无可兑现的仓促诺言。
现在留简单的齐肩短发,早起随便抓两下。回不到奶奶给我剪妹妹头的童年,也回不到妈妈给我梳羊角辫的岁月,更不可能再走进一家留有岁月痕迹的国营理发店,同时也告别了长发飘飘的白衣年代。
那些和头发有关的丝丝绕绕的岁月,终究在我们的渐行渐远中,划上了大大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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