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徐亨福)
最近,武汉东西湖一家儿童康复中心一名男老师扇自闭症儿童耳光的事件再度将自闭症儿童康复机构与特教老师师德推上舆论风口。
事件中的自闭症孩子妈妈李女士来自天门,一家人长期生活在武汉。女儿星星三岁多,有自闭症倾向,为了让孩子能正常生活,今年年初,李女士把女儿带到武汉东西湖区的禧乐儿童康复中心,进行康复训练。一天,李女士接女儿放学时,发现孩子有点不对劲。
调看康复中心的监控。监控显示,下午2:47分左右,星星正在平衡踩踏板上做康复训练,一名男老师突然扬起右手,吓唬星星;10秒钟后,该男老师用右手扇了星星三下;30秒钟后,男老师再次扇了星星的脸。
武汉市东西湖区禧乐儿童康复中心负责人吴女士:“我们都道歉道过了,警方也把我们老师拘留了,拘留15天,做法确实是不对,他是今年毕业的,一直在我们这边实习,从去年就开始实习,今年2月份转正的,刚刚20岁出头。”
星儿家长等来的结果又是所谓的临时工、不懂得方法,因为情绪问题打了孩子,而机构似乎并不知情,将自己应承担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而当百度关于自闭症儿童遭遇打骂新闻时,搜索出来的则是诸多机构老师随意打骂自闭症孩子等恶劣事件。
为什么机构打骂自闭症儿童事件屡禁不止?康复机构究竟招收的是什么样的特教老师?这些特教老师是否具备从业资格和康复技能?残联等相关机构对于康复机构和特教老师的审核与监察能否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诸多的疑问,已经不止一次地追问,但是每次等到的答复都是让星儿家庭感到一次又一次的无助乃至绝望。
对于自闭症儿童来说,需要在6岁黄金期之前进行长期的康复训练,可是如何才能选择适合的有效的有资质的康复机构?却成为众多星儿家庭的难题。
优秀的特教老师是自闭症儿童取得巨大进步的助推器,可是,当似乎人人都可以成为特教老师,人人都能够进入康复机构教自闭症孩子的时候,自闭症康复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低了?为什么很多自闭症孩子越康复越倒退?
当我们真正了解背后的真相之后,只想说一句:
求求你们,别再当自闭症儿童特教老师了!
如果前几年和最近发生的康复机构虐待自闭症儿童,还只是特教老师没有爱心、责任心的话,那么,特教老师专业技能太差则是最重要的原因。
据调查,截至2016年9月底,在中残联注册的自闭症服务机构共1345家,其中近50%的机构由家长特别是自闭症儿童的家长创办。而我国实际自闭症服务老师只能覆盖1.3%的人群,剩下98.7%的人群暂无法得到有效服务训练。
由此,很多文化水平低,初中未毕业甚至以40岁以上的妈妈型为主的小型康复工作室性质的草台班子就应运而生。有一些康复经验的家长还能打着经验丰富、实操过硬的幌子忽悠一部分没有经验和了解甚少的星儿家庭,更可怕的是那些只看到该行业的暴力却极不负责的非专业人士,随便联合几个星儿家长和一知半解的老师就开始招收自闭症孩子,大胆承诺开始了康复训练。
这样的老师和家长的专业水平能让人信服吗?能训练好孩子吗?
当然,政策层面也在特惠自闭症等特需群体,《残疾人教育条例》规定,招收残疾学生的普通学校应当安排专门从事残疾人教育的教师或者经验丰富的教师承担随班就读或者特殊教育班级的教育教学工作。
然而现实中普校的特教老师依然是极度缺乏,诚然,特教老师缺乏的现状在短期内难以解决。除了加强特教方面的师资建设外,更为紧迫的是让所有的普通老师都能掌握一些特教的知识和技能,可在师范院校里增设特教相关课程、对在职教师培训时增设相关培训内容。
中国第一家自闭症服务机构星星雨教育研究所的创始人田惠萍在接受环球网采访时告诉记者,普通学校配备专门教师或者经验丰富的教师需要“真金白银”,这部分教师资源的钱从哪里来?这更是一大难题。
于是,那些妈妈型机构刚好就找到了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打了一个擦边球,名正言顺地办起了为自己孩子和其他限于水深火热中的星爸星妈的康复机构。
看起来很美,可是实行起来却又是“挂羊头卖狗肉”。真正有实际效果的机构少之又少。
还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特教行业入职门槛变得越来越低。
相比普教行业,老师必须要考取教师资格证,师范大学,最少也要师专毕业,而对比特教行业的要求则太低。除了妈妈型充当特教老师,以为自己带自闭症孩子康复多年,见多识广,懂得各个机构门道和听过康复训练方法,其实只是掌握了很多专业名词,会说不会教,会教并不精通,更不懂得变通,说白了就是只会皮毛而已。
我们不排除很多既能吃苦又爱学习的妈妈们真的下功夫刻苦学习了专业技能,也通过自己孩子的亲身实践积累了很多知识,也真的出于爱心和普世的善心想要帮助和自己一起受苦的星儿家庭。
可是,现实面前,教自己的孩子和教其他孩子根本不是一回事。看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往往事倍功半。
试问,你连自己的自闭症孩子都教不好,又有何能力和信心去教好其他自闭症孩子呢?更何况有那么大的精力吗?
而媒体报道的,很多妈妈型机构因为资金、场地、师资和政策限制,无奈搬家甚至东躲西藏的经历,更是让这类机构无暇安心学习更多技能,光是想多招生维持运营就已经让她们头大了。
于是,首先活下来就成了唯一和头等的大事。而想要活下来怎么办呢?
那就是多招生,多收费,才能维持各项运营开支。
由此,暗藏其中的虚假宣传、高收费、夸大效果、师资包装就成了共识和公开的秘密。
当然,很多星妈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也值得称赞和支持,因为她们的初心也许真的是因为看到很多和自己孩子一样遭受自闭症折磨的孩子和家庭,在目前残联和政策无法全面顾及和覆盖的前提下,想抱团取暖,一起组建一个康复机构,这当然无可厚非。
可是,初心易得,始终难守。很多家长往往也是有私心的,这就是能够在照顾自己孩子康复训练的同时,通过教其他孩子可以赚钱。至于能赚多少,就看后期的发展了。
然而,现实的窘境却是,这种发展往往并不如想象中美好和顺利。哪怕是如今国内著名的方静之于儿子石头、田惠萍之于儿子杨弢,还有很多自闭症圈内有名的星爸们,他们带着自己的自闭症儿子艰难康复,虽然有很大的进步,但是依然摆脱不了自闭症的影子,限于矛盾中无法自拔。
另一方面,整个特教行业还不够成熟,管理不规范,缺乏监督和有效制约和优胜劣汰机制。导致打着康复训练自闭症孩子的工作室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往往只是数量多,质量却堪忧。
其中,最堪忧的则是优质的特教师资资源。 说句不客气的话,关于特教老师培训,从残联到知名康复机构组织的培训,一部分也是往往流于形式,很多给钱就发证,证书又缺乏权威性。
很多人会说,国外的康复训练方法已经试行了几十年,也积累了很多经验,是的,国外的月亮通常都是圆的,也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是,真正拿到国内后,其实并不适用于国内自闭症孩子,至少没有因地制宜,结合实际变通,往往是生搬硬套,老师教得刻板,自闭症孩子更加刻板。
在田惠萍看来,《残疾人教育条例》作出规定后,财政资金保障没有跟上,实际上,“法规有了规定,财政必须进行捆绑,确保特教老师的财政支出”。如果特教老师资源不足,由家长进行陪读或者家长支出陪读费用的,相关经费应该由国家承担。
首都师范大学硕士生导师傅添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根据法规规定,每所学校都应该配备专门特教老师,为残障儿童提供帮助。
接受记者采访的教育界人士认为,相关法律法规作出上述规定之后,财政资金保障亟需及时跟上,明确特教老师的财政支出预算,落实法规规定。同时,由于适龄儿童接受义务教育是法定权利,因此应该明确这部分资金由中央财政予以保障。
傅添建议,在现实中,特教老师缺乏,这是一个短期内难以解决的难题。解决之道除了加强特教方面的师资建设之外,更为紧迫的是让所有的普通老师都能掌握一些特教的知识和技能,这可以在师范院校里增设特教相关课程、在对在职教师培训时增设相关培训内容。
这些当然是保障自闭症儿童康复机构有效运行,培养更多优秀有资质特教老师的资金和政策保证,当然需要举双手赞成。
然而现实的困境却是很多星儿家长耗费了几万几十万家财后,依然看不到更大的进步和更多的希望,而很多还因为自身的犹豫、盲目以及无知成为骗子机构的板上肉,任其宰割。
说句不客气的话,有些所谓的特教老师和星儿妈妈就是白痴!
自闭症被定义为终生无法治愈,但是专业的事情最后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效果将会事半功倍。
我们期待更加有效的管理,期待更多的优秀老师投入特教行业,期待政策管理和对于自闭症群体的特惠更加倾斜,期待星儿家庭给予最大希望的机构和老师能够全心全意、兢兢业业地为自闭症群体服务,孩子的未来只有短短的几年,真的耽误不起!
当特教老师请慎重!选择特教老师也请擦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