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午和我的故事跨越了十年。
这十年我们从懵懂无知到初通世事,一起打打闹闹渐渐长大。赵小午似乎一直都是我的黑骑士,虽然对我是日常嫌弃,但每当我遇到困难时或者被欺负时总会适时的出现,帮我解决问题,替我打抱不平。所以有他的日子,我都很安心。
小学三年级,作为两个最后转到这个班的转学生,我们自然而然做了同桌,然后我们的故事开始了。
“你叫什么”他问。
“张小言”
“你好,我叫张小午,以后你就是我的同桌,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心想:无聊。
“张小言,我橡皮没有了,能借我吗?”“不能!”
“张小言,作业借我抄一下。”“不可以!”
“张小言,一起出去玩吧。”“没门!”
我们坐同桌的第一年都是这么过去的,我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如此厚脸皮的,在我始终如一的坚定的拒绝下,仍然坚持不懈的和我搭话,还会时不时和我分享他的零食。
那时候我们已经四年级了,当时班里有一个很恶霸的男生大摇大摆的来到我桌子前面,拍了一下桌子,说:“张小言,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我很不知所措,红着脸摇了摇头。从此之后,每天放学他都堵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我真的不胜其烦,放学成了我最头痛的时刻。
那天,我毫无例外又被堵了,正在我不知怎么逃脱的时候,张小午仿佛从天而降拉起我就跑,我们迎着夕阳跑了很久很久,直到我们真的跑不动了,都倚着墙壁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气喘吁吁地说:“喂,张小言,我厉害吗?”
看着他自恋到不行的表情,突然就觉得有点感动又有点想笑。
“好傻。”
“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说我傻?”
我看着他,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也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好像发生了改变,上课的时候他睡觉我放哨,我看漫画他放哨。我写作业他借鉴,回答不出问题时我给他偷偷递小纸条,就这么互相包庇。
我们变成了好朋友,有了他我每天更想去上学了,我发现他并不像我想的那么无聊,他体育很好,也很会讲笑话,有着我一直羡慕的自由。他总是教我玩各种有趣的游戏,告诉我:“学习并不会决定你的未来,一次考不好没什么,人生最重要的是快乐。”当时的我虽然并不认同但在他的带领下我变得快乐了很多。
转眼就小学毕业了,那时候的我们对于分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但想到以后没有他一起玩了还是有点伤心,在同学录上我给他填了两个字:再见。他给我填的是:再见,说了再见就一定会再见!
最后毕业了,在我马上就要走出小学校门的时候,他从后面冲过来,说:“哎,一起走吧。”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一条马路长长的看不到尽头,就像我们的人生,不知道未来会通向哪里。但在我们的嘻嘻打闹中又很快就到了。
来不及好好感受离别的悲伤我就踏上了为初中考试准备的道路,接下来的两个月暑假没有什么新奇与特别,不过是看书做卷子以期考得好成绩,就像我之前的每天一样。没有任何意外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最好的班级,开学的第一天我自己一个人站在校门口,心想:张小午这个笨蛋学习成绩这么差,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我正想的入神,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人在叫“张小言!”
我回头,发现是张小午,他得意地笑着说:“看,我说会见吧。”
“切,你怎么又来了,谁想看见你啊”然后我就跑着走了
“别走啊”他从后面追过来。
就这样,张小午又霸占了我的初中生活。不过这次我们不再是同一个班级了,但是这样并没有妨碍他每天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而且总是会突然出现。我去超市的时候他突然从后面窜出来,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旁边,在课间操的时候跑过来拽一下我的头发等等。虽然挺烦的,但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我开始期待他的出现。
初中的时候我们内心似乎都有一个做老大的梦,尤其是男生,张小午没有例外,我总是看到他领着一帮被他称之为小弟的人在楼道里招摇过市,路过我的时候,还拍着我的肩膀说:“张小言,有人欺负你告诉我,哥罩你。”
我翻了个白眼,对他的行为表示深深的鄙视,说:“不用,谢谢啊。”但他仍然对保护我这件事乐此不疲,听到有男生说喜欢我立马就跑过去警告人家,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还信誓旦旦的教训我说:“他们都对你不怀好意,你不要相信他们。”
久而久之,整个年级都知道张小午和我的故事,大家都在八卦我们俩的关系。有一次,我和闺蜜一起上厕所经过他们班,他那一帮朋友立马围到我身边,大声叫道:“嫂子好!”
我当时内心真的是一万只草泥马飞过,心想:哪里有地缝,快让我钻进去吧。但是没有,我只能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们,掩面而逃,希望大家不要认出我是谁。
从此,他似乎认为我默许了他这种行为,下课买零食,生日送礼物,放学陪回家……真的是霸占了我所有的空闲时间,但我就被这种幼稚的行为感动了并且可耻的心动了。但我一直扮演着父母的乖宝宝,不敢在初中早恋,所以面对他的屡次表白我并没有答应,直到有一次,我们坐在公交车上一起回家,他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面孔,对我说:“张小言,我是真的喜欢你,那么多年了,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我听出了他声音中努力压抑的颤抖,心真的痛了一下,我们对视了很久,我说:“喜欢,很喜欢。”
就这样,我们就在一起了。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早恋,但没办法,真的太喜欢他了。
既然早恋了,肯定会受到各种阻力,班主任的劝阻,家长的痛骂,但我们谁都没有放弃,在和班主任以及爸爸妈妈的斗智斗勇度过了接下来的初中生活。
初中很短,没毕业的时候觉得毕业遥遥无期,但其实转眼间就到了。我和张小午的又一次一起毕业,我们相约一起考最好的高中,说着“中考加油”就迈进了考场。
中考后的我非常兴奋,觉得终于可以自由的玩耍了,我是如此的开心以至于忽视他眼中的欲言又止。成绩出来那天,我考的很好,开心的跑出来找他,他却看起来很伤心,告诉我:“小言,我们不要在一起了,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和你不一样,你学习很好,将来一定可以考一所好大学。而我,真的不适合读书,我决定不上学了,就不耽误你了。”
那一刻我真的说不出话,开心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沉默良久,我极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说:“我不要。”
但没有用,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头走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原地哭的像一个傻子。但我不想挽留,我觉得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
于是,陪了我七年的他,今天终于还是走了。
高中了,这次只剩我一个人了。开学那天我在门口站了很久,希望还可以有一个人从后面走过来,拍一下我的肩膀,告诉我:“我来了。”但是没有,和他分开的这段日子我将自己的生活用学习填满,这样就可以没有时间用来想他,我就能好过一点。
我的生活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平静但并不快乐。
有一天,在我上学的路上,我看到他在等我。我怔怔地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点一点走近,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熟悉,我仿佛被冻住了,竟然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他就这样走到了我面前,轻轻抱住我,说:“小言,我还是想你,怎么办?”我眼泪立马就流下来了,他感觉到我哭了,慌张的帮我擦眼泪,紧张地说:“别哭别哭,我走。你别哭啊,都是我的错。”说完他就要走,他转身之后我拉住他,说:“别走,我也好想你。”
于是我们又在一起了,其实我们心里都非常明白,这次也不会长久,但就像是濒死之人想要去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们都想去延长在一起的时间,哪怕明知没有结果。这三年我们开始了最难的异地恋,我在上学,他在打工,偶尔才能见到一次。每次来他都会帮我带我最喜欢吃的零食,每次分开我们都会拥抱很久,仿佛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高考结束后,他给我打电话约我见面,我们约在最初相遇的小学。见了面,他对我说:“我妈催我结婚了,我知道这样讲挺自私的,但我还是想说……”
“你希望我不上大学和你结婚?”
“恩……”
“我不会,张小午,我们认识十年了。说实话,我爱你,非常爱你。但是那又怎样,现实总是会将人打败,我们就到这里吧,你结婚吧,但是别邀请我,我不想看到别的女孩为你穿上婚纱。”
他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可是除了你,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
我抱住他,轻声说:“不要这么幼稚,你总该结婚的,要幸福。”
“没有你我没办法幸福的,我明白我们不可能了,这三年每一天都是一种奢侈,每一天都在走向分别,我会好好的,你也要,我最爱的女孩。”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无数次想去联系他,但都忍住了。我想这样他才会更快的忘记我,更好的生活吧。
这就是我和张小午的十年,从分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再也不会像爱他一样去爱别人。无论多久,这十年都会在我心中留有最重要的位置,无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