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强自幼父母双亡,是跟着二叔生活的,奈何寄人篱下,还遇到了狠心的二叔、二婶,从小没少对张有强进行虐待。
张有强在二叔家,可谓是吃不饱、穿不暖,一家人如若吃点好吃的,定会先支开张有强去干活,等张有强回来,也仅剩一些残羹剩饭,一到冬天,张有强更是衣不遮体,小手、小脚通红,独自冻得瑟瑟发抖。
十六岁那年,张有强二婶给了他两间茅草屋,称了两百斤粮食,还分了三分地,让张有强开始自生自灭,听村里人说,挨着的那三间石头房子才是张有强家的,可惜张有强二叔不承认,一口咬定那茅草屋就是大哥留给张有强的。
张有强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但心肠却是极好,见到谁家有事,都会主动前去帮忙,奈何众人皆不领情,认为张有强是想来自家蹭饭吃,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前途,何必与他打交道。
二十二岁,张有强翻修了自家茅草屋,还取了个媳妇,大张有强一岁,是隔壁村的,二婚,据说克夫,没人敢娶,张有强不信这个,取回来才发现,媳妇性格如此泼辣。
一天中午,张有强干完活回村,却发现村口拥簇着一群人,不时指指点点,捂着鼻子议论纷纷,张有强疑惑,挤进人群,才发现地上坐着一老人。
老人一头长发盖眼,衣衫破烂,双手满是泥泞,却在村口的垃圾堆里翻动,找到可吃的东西立马塞进嘴里,显然,老人是饿极了。
“这哪儿来的糟老头子,一身臭气熏天,看那样子还神志不清,干脆赶出村子,省的在这碍眼。”人群中有人出声建议。
众人附和,于是,人群中走出几人,就要强行驱赶老人,老人眼见几人凶神恶煞,顿时一脸惊恐,卷缩在地。
张有强看着孤苦无依的老人,内心一颤,赶紧出声道:“慢着,让这老人去我家吧。”说完,也不管众人同不同意,上前背起老人就往自家走去,老人满脸迷茫,却未挣扎。
“呵,这种事也就这傻子能干的出来,非亲非故的还想接回去给他养老吗?”张有强身后传来一阵讥笑。
回到家里,张有强给媳妇说明情况,顿时,张有强媳妇不乐意了,破口大骂道:“家里粮食不要钱啊?你捡个傻子回来当爹吗?要是他本身就是孑然一身,你就养他到老?”
张有强看着旁边傻笑的老人沉默不语,低头去厨房端来一碗米饭递给老人,老人立马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第二天,张有强发现媳妇不见了,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张有强默然,明白了怎么回事,扭头看了看发愣的老人,转身继续出门干活。
下午,张有强去镇上印了一沓纸条,上面写着自己收留了一位神志不清的老人,包括相貌、体征,望老人家人前来认领,张有强将纸条一张张的贴到了镇上的必经之路。
眼见张有强竟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村里人简直笑的抬不起头来,直摇头道:“强子,你当初就不该收留那老头,谁知道他哪儿来的,再说,谁家要是有这么一个痴呆的老人,巴不得他这累赘走呢,哪还会到处寻找?”
张有强二婶附和着阴阳怪气道:“要我们说啊,你还是别去出贴了,干脆就给他养老吧,反正媳妇也跑了,你两相依为命。”
张有强愤声回应:“要是不收留他,在我们这偏僻的山村,说不定就会饿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你们就能眼睁睁看着老人死去?”
张有强不再理会旁人的冷嘲热讽,每天伺候好老人,一有闲暇时间,就外出贴纸条,日复一日,从未间歇。
时隔一年,忽有一天,村口豪车云集,将泥泞的公路堵的水泄不通,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下车眺望村子,为首之人年约四十,一脸刚毅,神色中有抑制不住的欣喜,迈步直奔张有强屋子。
村里人哪见过这阵势,纷纷猜测是谁家亲戚,好奇中纷纷跟在其后。
来到张有强屋外,中年男子神色更为振奋,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对着屋内大呼道:“张有强兄弟在家吗?”
张有强正给老人喂饭呢,老人有时神志不清,连饭都不能吃,当听得门外响起嘈杂声,接着有人呼叫自己时,张有强终于起身探头出门。
看到屋外一群陌生面孔注视着自己,张有强一愣,满脸迷茫,疑惑的回答:“我就是呢,请问你们……?”
中年男子独自一人进了屋,看着坐在桌上的老人,还有端着饭碗的张有强,中年男子眼泪瞬间滑落,对老人双膝跪地道:“爹啊,儿子终于找到你了。”
张有强眼神一顿,恍然大悟,可外面村民却被这一嗓子震住了,那痴呆老人竟然是这有钱人家的爹?
中年男子抬手抹泪,转身看向张有强,再次跪地一拜,感激涕零。
张有强哪敢受这等大礼,慌忙扶起中年男子,谁知中年男子执拗道:“这一拜兄弟你理应接下,要不是你,我爹可能已不在人世。”
中年男子磕完才起身和老人并坐在了一起,看着略微发胖的老人,露出一抹微笑,缓缓说出了事情真相。
中年男子姓于名刚,的确是老人儿子,唯一的儿子,老人年迈,患有老年痴呆症,一年前走失,于刚发了疯的在整座城市寻找,茫茫大海,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老人还患着病,于刚甚至不敢想象老人流落街头,客死他乡的画面,只是下定决心,不顾一切的找。
谁知老人竟然坐车出了城,甚至还出了省,这一找就是一年了,就在于刚都要绝望时,皇天不负苦心人,张有强在县城车站附近贴的纸条被有心人看到,提供给了于刚,于是,于刚连夜赶来。
当得知一年前老人落魄到在垃圾堆翻找食物时,于刚可谓是气的捶胸顿足,都怪自己没能看护好老人,听到一个村子的人袖手旁观不说,还要赶走老人,于刚更是目光泛冷,暗恨人世冷漠,幸好,张有强出现了,不仅将老人留下,还把老人照顾的好好的,更可贵的是,张有强竟然还日复一日的在外贴着认人纸条,要不是那纸条,于刚一辈子也找不到这个偏僻的村子来。
张有强听完,乐呵呵一笑,摆手道:“大哥言重了,这换谁我也会帮忙的。”
“对啊,当时还是我叫强子收留老人的呢。”突然间门外走进一人,叉着腰笑盈盈的说道。
此人正是张有强二婶,得知那傻子老人竟然是有钱人家的老爷子时,立马坐不住了,赶紧跑来附和,要往自己身上揽些功劳。
张有强沉默,没有接话,于刚来之前早就打听得一个村子的具体情况,知道这张有强二叔、二婶什么德行,于是也直接视若无睹。
眼见竟然无人搭理自己,张有强二婶狠狠的瞪了张有强一眼,目中怨恨不少。
于刚抬头打量起屋子,眼神尽显欣慰,诚挚道:“强子,跟我走吧。”
张有强抬眼,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二婶,咬牙道:“好。”
于刚接着张有强和老人上了车,一群人消失在村口,看着那车身背影,村里人却是炸开了锅,纷纷站在村口议论纷纷。
“唉,当时我都看那老头气质不凡,本想帮一把的,谁知被张有强那二愣子捷足先登,这下可亏大了。”
“那张有强太缺德了,一直在外出贴纸条,肯定知道那老头来历不凡,他狗东西也不给我们说一声,吃独食呐。”
“哎呦,我突然间记起,我家和张有强还是亲戚呢。”
…………
一群人最后真是后悔不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中年男子是接张有强挣大钱去了,唉,当初就该自己把老人带回家的,真是便宜了张有强那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