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阿丽正一个人坐在小窗边,呆呆地仰望着天空。她的头发披散着,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两只手紧紧拉扯着衣角,嘴里不停地小声音嘟嚷着什么。
王大娘抱着小佳欣走了进来,阿丽并没有理会,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王大娘把正在熟睡的小佳欣放到了床上,轻轻地走到了阿丽的身边停下了脚步。她把手放在阿丽的肩膀上,俯下身来,目光温柔地看着阿丽。
“孩子,我想和你谈谈。”王大娘一边帮阿丽缕着披散的头发,一边对阿丽说道。
阿丽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呆坐在那里,任由王大娘帮她缕着头发。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大娘就帮着阿丽梳好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辫。
“孩子,大娘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知道那种失去家人的痛苦,是一种无法言表的,刻骨铭心的痛。但无论怎样,我们始终要坚强的活下去不去吗?”王大娘拉着阿丽的手,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阿丽看着王大娘没有出声,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孩子,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王大娘站起身来,拉着阿丽的手向屋外走去。阿丽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王大娘走出了房间。
王大娘拉着阿丽的手,一起来到了位于小院最角落的一座小房前。王大娘先自己走了进去。她熟练地打开了灯,房间里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这是一间只有十平方米的小屋,位于院落最左侧的一个角落里。之前阿丽从来没有留意过竟然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小屋。即使发现了她也会误以为是一个储放物品的房间。
阿丽半依在门边向里面张望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王大娘会把她带到这里来。
这个房间虽然座落于小院的最角落,但很显然主人是非常爱惜它的。这间房虽然面积不大,但因为摆放的物品较少,且每件物品都是摆放得井井有条,所以房间给人一种宽敞舒适的感觉。
在房间的最前方摆放着一张四方桌,上面铺着一层雪白的四方布。在桌子正中央摆放着两张黑白照片,在照片的前面摆放着两个香庐,香庐上面各插着三根正在点燃的香火,香庐的里面装满了一层厚厚的香灰。
香庐的两侧摆放着两瓶正在盛开的月季花。那粉红色的月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和浓烈的香火味道混杂在一起,在整个房间里蔓延开来了。方桌上还摆放着两个大红苹果和两小蝶新鲜的红草莓。
阿丽愣在门口,只觉得胸口的那根刺又向深处扎了一寸,正在隐隐作痛。她捂着胸口呆在站在原地。王大娘拉着阿丽的手,把她领了房间。
走到方桌前,阿丽仔细地端详起那两张黑白照片来。
那是两个孩子的照片,左边的一张是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高耸的鼻梁,扎着两个长长的辫子,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右侧的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有七八岁的模样。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衫,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正在半眯着眼睛,调皮地笑着。
“孩子们,阿丽姐来看你们了。”王大娘看着那两张黑白照片,温柔地说道。
“这是……”阿丽呆呆地看着桌子中央的那两张黑白照片,又看了看王大娘,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他们是我的孩子啊,他们已经离开我和老头子整整十年了!”王大娘说着,拿起桌子的两根香,熟练地将其点燃,分别插入了两个香庐中。
“你的孩子们,离开整整十年了!”阿丽看着那两张黑白照片惊讶地问道。
“是的,整整十年了,他们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也正是因为当初我们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沉重的打击,才搬离了那个我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村庄而来到这里。”王大娘转过身来对阿丽说道。
“那这十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啊?”阿丽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仿佛生怕拔掉错了哪根琴弦,而使空气变得骤然紧张。
“唉,他们就是我的心头肉啊!这十年来,我们没有一天将他们忘记。但人总要活着不是吗?我和老伴有个约定:要好好的活着,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多活一天,就是替他们多看一眼这个世界。”王大娘拉着阿丽的手,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我扶你出去竭竭吧!”阿丽见状急忙提议道。
阿丽搀着王大娘来到了小院中,两个人在花丛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两人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刚刚的那间小屋上。虽然两人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此时两个人的心正在彼此慢慢地靠近。
“孩子,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内心的伤痛确实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但我们活着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已逝的亲人,更是为了那些依然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亲人啊!”过了许久,王大娘拉着阿丽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阿丽点了点,这么多天以来深藏在内心的愧疚与自责,化作涌汹的泪水渲泄了出来。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了下来,她的身体颤抖着,肩膀一起一伏地哭得不能自已。
王大娘走上前去,轻轻将阿丽搂在了怀中。夕阳下,两个人抱在了一起,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心中的悲痛。
自从那天之后,阿丽渐渐地走出了心中的阴影,开始更加关心起两位老人来。在后来的交谈中,阿丽得知,王大娘的两个孩子是去县城准备买新学期的开学用品的,不料却在返乡的路上,因公交车出了车祸而双双不幸身亡了。
近乎相同的命运把两个经历过痛苦离别的女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两个人的心也变得越来越近了。阿丽成为了两位老人的女儿,而小佳欣成为了他们共同的希望和快乐的源泉。
我是心缘,正在参加无戒365日更挑战营,日更187天,愿与你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