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给我送到桂圆林这边”我拿起电话,看了看微信。没有回答,思绪还停留在刚刚从脑袋里闪过的画面。
“叮叮叮”不知道谁打的电话,半夜把我从家里叫了出去,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偏僻的马路中间,对面的来车开着远光灯,晃得我睁不开眼。被这一晃身体似乎在提醒我应该回去休息一下。我抬头瞟了一眼这出租车,驾驶室的空车牌亮着,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赶紧挥挥手,出租车停了,疾步跑了过去,看了一眼,车里还坐在一个胖女人,肉嘟嘟的,像个油腻的肘子,记得一个朋友说:“我妈说了我结婚酒席一定要有肘子,不然会被乡亲看不起。”我低头抿嘴贱贱的笑了,你的肘子我去找到了。师傅问我去哪儿,我半张着嘴,“对啊,我去哪儿呢?”怎么也想不起来今晚是怎么出来的,当然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喂,你还走不走!”师傅大吼一声。“我,我也不知道去哪儿。”突然一阵惊慌,不知道怎么回答,脸烫得跟煮熟的鸡蛋似的。“你神经病吧!”师傅骂骂咧咧的把车开走了。慢慢的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移到路边,目光呆滞,心里突然有些恐慌,今晚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马路边。就在我低头惶恐的时候,一辆出租车从我身旁过去,还滴了一声喇叭。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师傅”,出租车在前面5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踩着小高跟,晃晃悠悠的跑过去。师傅说“上车吧”,我一愣,虽然有些奇怪还是鬼使神差的上去了。师傅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的,但脸上那唏嘘的胡渣子看起来有点像怪蜀黎。我有点迟疑,但大半夜的能找到一个出租车已经不容易了,只好硬着头皮先上再说。这时候师傅说话了“你去哪儿啊?”“我,我也不知道”师傅看了我一眼,给了一张地图。“要不你指一个地方”师傅不慌不忙的说道,好像他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样。“这里,长江大桥下面。”师傅瞄了一眼,眼睛停顿了一下,开始往前面开。大概过了五分钟,我觉着师傅在往反方向行车。出于害怕我又不敢直说,便问“师傅,还有多久啊,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呢?”师傅说“没有,前面绕个弯就到了”好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吧,心想反正今晚的事情已经够奇怪了。
我无心的看窗外的风景,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清晰,天呐,天亮了,出门的时候明明十一点的样子,怎么会天亮了,而且现在自己正在一个机场旁边的小公路上。机场里面停着几辆破军用飞机,上面锈迹斑斑,有几个小孩子在飞机翅膀上蹲着玩耍,看着挺危险的,正想要不要叫他们下来,远处清晰可见的出现了长江大桥,我的目的地。我遗忘了那群小孩,头上出现了轻轨飞驰而过的响声,这是什么地方啊。机场不是普通的客机机场,倒是和初中时候军训过的那个军用机场颇为相似。师傅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突然把车停了说“你要不要下去看看,前面的小路旁还有三只很可爱小狗。”“好啊”说着就下车了,都忘记了自己一夜没睡的疲惫,兴冲冲的跑到前面的小路上。“哇塞,真的有三只小狗呐!”我惊奇的叫了出来,但是感觉又不对,这三只小狗长得太可爱了,可爱的又好奇怪,三只并排被栓在了路边的柱子上,一只长着雪白的小卷毛,一对圆圆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憨厚可掬的跟我做着鬼脸,嘴巴吧唧吧唧的。我的天呐,这哪儿是一只狗啊,分明是一只草泥马。可这身型似乎又小了点。好吧,就当你是一条狗,谁让师傅一开始就这么介绍你来着。再看另外一只,身型更小,跟一只树懒似的,长着深灰色的小短毛,撅着屁股,背对着我躲在墙角。等一下,它可是半空的!这家伙居然悬在空中,还弄死不把脸给转过来。这时候最前面那只狗叫了一声,我回过神来看了它一眼,好吧,你的确是只狗,还是一条极傻的哈士奇。体型硕大,用傻大汉来形容也不为过吧。我心里暗喜,这特么是什么世界啊。不管了先拍照纪念吧。赶紧掏出我那部已经把镜头摔花了的破手机,准备给这三只蠢货拍一张,毕竟长得像狗的草泥马和树懒可不多见。开始拍照了“准备”,草泥马和哈士奇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他们俩居然把头靠到了一起,靠到了一起,一起.....还一起冲着我笑。这都什么鬼,OK,你们笑吧,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准备给他们多拍几张,这是那只树懒,先暂时给它取名叫树懒吧,哆哆嗦嗦的把头扭了过来,还颇害羞的用手遮住了半只眼睛,就是跟小时候我们看鬼片似的,不敢看还好奇,用手遮住眼睛从指缝间偷窥着,时不时的又把双手合上,我说“小家伙,过来唄。”他好像听懂了,但是又跟待嫁的小姑娘似的不敢过来。这时那只哈士奇开口了“过来,我们合一个。”额.....我瞪大了双眼,我没听错吧,它说话了,它真的说话了。哈士奇看出了我的惊慌,马上闭嘴了,汪汪了两声,大概叫我赶快拍照吧,这时候树懒也从墙上跳了下来,一蹦窜到了它们俩中间,他们跟抱孩子似的,我赶紧拍了一张。这边刚拍完,那几个小孩子不知怎么从机场里面就走出来了。我正想过去问他们这几只小狗怎么这么奇怪,一个淘气的小孩在机场的围墙上捉了一只蜘蛛给我扔过来,趴在我后背上,吓得我哭爹喊娘的一个劲往前跑。跑着脑海里还闪过,前天我还在跟朋友吹牛说我在吴哥窟的时候吃蜘蛛的事情,那玩意也没那么可怕。真后悔自己那破大嘴,这下可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沟,我一个360度回旋紧急刹车,没刹住,径直掉到了溪沟里,太爽了,这溪水那叫一个透心凉啊。我把头给栽进去,在里面呛了几口水,把自己给呛醒了,巧不盯的看见那只蜘蛛从我身边飘过,吓得我往后一坐,待冷静下来,大着胆子往背上摸了摸,蜘蛛没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这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周边的变化,刚刚不是在机场吗?这两边怎么变成一片竹林了。头上还有一条索道,话说这是以前山里人运送大肥猪的索道,以前人们把猪捆上了,直接挂在索道上,就送到山外面去了,仿佛是这个道理,但是我此时分明听见了许多小屁孩的笑声,抬头一看,这哪儿是大肥猪啊,头上一群小屁孩在这空中索道上玩的正欢。这是哪儿啊,我拼命的搜索着潜藏的记忆,好像是竹海,我也顾不得细想,这就是竹海吧。然后我也爬上了那个索道,顺着小溪溜了出去。
快到溪水尽头了,我跟个武林高手似的纵身一跃,麻溜地跳下索道。落到了一家面馆,老板正端着一碗牛肉面笑嘻嘻的朝我走来,老板这脸可太熟悉了,高中我可是在他们家吃了三年的牛肉面。说到牛肉面,这玩意我一直还蛮专一,估计这辈子也就在吃上我还能专一起来。那隔壁,我猛点想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把老板给吓了一跳,“你干嘛呢,吓我一跳。”我没顾上他,跑了出去。果然隔壁那家不正经的文具店果然还在,一个文具店炸土豆卖的比文具生意还好,我也是醉了。
“那不是红苕吗?”“喂,红苕。”嗯好像有人在叫我,我转过头,阿蚌在那儿叫我,和SHE一起,阿蚌是我高中时候的同桌,那时候我们天天混在一起,曾一度好到以为我们都要出柜了。我的天呐,他们怎么在这里。突然时间凝固了,我仔细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我刚刚就一直在面馆和猪儿、包子她们商量拿到档案后明天一起去竹海玩的事情。
这时候,阿蚌跑了过来,拍了一下我肩膀“你干嘛呢,叫你也不回答!”我回过神来,“没干嘛,你怎么和SHE一起啊,对了我们刚刚商量说明天一起去竹海玩,你们要不要一起。”“对啊,我们都十年没见了,一起吧。”猪儿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聊着竹海那儿有一个索道,特别好玩,我们约一下同学明天都一起去吧。”“行啊。”SHE也颇有兴趣。他们说的索道应该就是那个吊猪的索道吧,这些记忆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心里琢磨着。在他们嘻嘻懒懒的推撞中,我们走进了教室。
“申,申猴子”我结巴着,这,这不是我高中暗恋了三年的男生嘛。他坐在教室门的正对面,翘着二郎腿,和他的同桌聊天,不知道聊什么,反正看着挺开心的。这都什么鬼啊,他们怎么都在这里。旁边还有珏怪、二娃。他们依旧坐在窗子边上,淫荡的笑着,说他们淫荡,主要整个高中的记忆他们似乎都在后面聊今天的天真蓝啊,你说是的。两个男人好好聊个女人就行了啊,天天聊的都特么什么玩意。我环顾了一周,骚货、二叔他们依旧在后面拿着弟弟逗乐,似乎还在和弟弟打赌,你去楼道问十个女生,只要有一个说你帅,我们等一下去买个全家桶给你,没有的话你买肯德基来请全班吃。我突然想到这就笑了,反正那次我是吃了肯德基的。后面有有人拍了我一下,我转过头,是衰神,我的天呐,“你干嘛拍我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衰。”他用那不屑的小眼睛看看我,摇摇头径直往前走去,看着他的一颠一颠的背影,回忆又铺天盖地的跑了出来,衰神,给人第一印象:180cm,瘦,帅。第二印象:自恋。自恋嘛总的收拾一下。记得高二那年情人节,我和骚货合谋着给衰神一个难忘的情人节,我准备情人节礼物,他负责高一漂亮学妹,接着好戏开始了,漂亮学妹带着我精心挑选的礼物走进我们教室了,“那个,教室门口有个女孩子找你。”衰神撑着他那半睁的死鱼眼,不急不慢的说“我就知道会有女生跟我表白。”“嗯,你快去吧。”说完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忍一下,都差点憋成内伤,只有我知道那份礼物是什么。衰神过去了,女孩半含羞的把礼物给他,跑了。喂,跑什么啊,怎么不按剧情来,说好还有一番表白啊。骚货、二叔他们一群人在一旁起哄,骚货趁乱一把夺过衰神手里的礼物,衰神也没去抢,似乎在想礼物多着呢,谁稀罕谁拿去,哈哈。这时候我上场了,我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尖峰时刻呐,我示意骚货把礼物拿去讲台,我们必须的当众拆开那份情人节礼物。不然这戏可就白唱了。骚货也聪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声拉喊着“拆礼物了,拆礼物了!”一会儿一个班都围了过来。我开始慢慢的撕开那份四四方方略重的神秘礼物,突然一块板砖惊现在大家面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哄堂大笑,我笑的气都喘不过来。这可是我跑去操场亲自挑选了好久的四方板砖呐。
就在我回忆里痴迷的时候,我感觉有双眼睛在死盯着我,猴子,我下意识的回过神来,果然是看见我了。我一下回到了高中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惶恐,呼吸急促 ,小兔乱撞。该怎么办才好,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毕竟是我喜欢了一个青春的男人。好吧,去吧,我鼓足了勇气,管他的,又不会吃人。“你、你还好吗?”我结结巴巴的说,我自己都能感受到当时那200多的心跳声。不知道他听见没有。“挺好的。”他还是略带痞子气的回答到。“嗯,那就好。”我看着他的脸,还是那么精致,靠,估计整个班也就我会觉得好看吧,在大家眼里他都是个神经病的男人。一个整天在珍珠奶茶杯子里吐痰,然后拿着杯子到处问人,我做的这碗燕窝怎么样的男人。却真实的出现在了我面前,一下把我拉到了高中时代。好几次拉着猪儿说中午我们去操场晒太阳吧,那是他必须路过的地方。每次看见他从那经过,我就可以悄悄的跟在他身后五十米处,一起走进教室。当然姐在班上从来是霸气侧漏,所以到了班里又开始和他闹腾,好几次和他打闹被班主任叫进教导处,严厉批评我:下次不准再打男生了。我当时那个一怔,怎么变成打男生了,我俩在打情骂俏您老看不出来吗?也罢,估计他也觉得我在欺负他吧。
“别站着啊,都去找个位置坐下。”班主任的声音嗖的在我耳边响起,我转过头,“王老师。”叮当赶紧过来把我拉到座位上。我思绪乱着呢,大概就听见老师说都毕业十年了.....十年了,原来这是真的,毕业十年后返校吗?
“ 滴滴滴滴滴滴”下课铃声响起,我睡眼矇松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环境,下意识的仔细搜寻着记忆,心里沉甸甸的,眼泪不知趣的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