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早上,我们一声“早安”,各忙各的。譬如,你在书房写日记或看书,我在客厅写日更或过线上人生(特别注明:网络会议)。
昨天女儿醒来时,你已经在书房书写半小时,今个儿,你还在床上梦得有滋有味。
想必昨天体验到早起能和你看书的乐趣,今日女儿再次六点多起来。紧跟着,你被叫醒。
于是,整个屋子苏醒了。
早晨六点的会议已经开始,我在线收听和学习,一会得做项目汇报,照顾女儿的重任自然落到你身上。
一开始,你们窸窸窣窣的声响偶有掉进我耳朵,某次回头看到女儿换好公主裙。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我的注意很快就到会议上了。
“出来了,出来了。”是你的声音。
“妈妈,快过来。”是女儿的召唤。
电脑上的时间显示6:25。离开座位,循声而去,女儿的屋里有这样一幕。
你坐在飘窗边的书桌一角,怀里搂着女儿,女儿正好嵌进你弯曲的右大腿上,她的长发扫着你光溜溜的手臂,你的脸颊蹭着她细细的发丝。你们靠得很紧,竟看不出谁在谁身上找温暖,谁在谁那里得到爱。
相比外面白亮亮没有声音的窗花,你们是灰色的,会互动的,有温度的剪影。你们眼睛所至之处,是那轮日出。它渐渐地跳出来,每一秒都在变化,你们时而屏住呼吸,时而不安地窜动。
红日。
那是一枚暖日。
突然,女儿站起身,说:“太阳出来了,我要去上学咯。”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恍地想起,昨晚女儿和你再一次等我等到11点。我躺下后说:“我要早点睡觉。”女儿跟着说:“我要像今天一样早早起床。”你不动声色地戳破:“都是空口号。”
昨晚从素食馆回来后,女儿和嫣嫣在客厅拼乐高,我弄了一下家务,便去洗漱。嫣嫣其实是过来帮我照顾女儿的,水洒在头上渗进发根时,我得出这个结论。你就在那个时候回来,帮她们把灯打开,那是我打算澡后要去做的第一件事情。
每次你回来,我总有一种交班、卸任的感觉。不过当时,她们俩玩得真起劲,还具有私密性,不让我们围观,把我们关进了书房,叮嘱未经过同意不能提前出来偷看。
一盏灯,亮了一桌面。
“怎么了,小委屈?”你看我低垂着头,撅着嘴,关切道。
“没人疼。”我们同时说。这是我们的互动密码。
你拍我的手臂,说:“这下疼了吧。”
我顺势倒到你的大腿上。天花板得到的光很有限,我从下巴的角度看你。难得的视角。骨骼坚硬,轮廓清楚,训练晒黄晒黑了不少,男人独有的魅力分寸可见。
“有人说幸好遇见我,捡到了。”我说。
“哈,我以前说过一样的话。捡到宝。”你看着我笑。
我把William Golding(诺贝尔奖得主、英国知名作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告诉你。
“无论你给一个女人什么,你都会得到更多的回报。你给她一个精子,她给你一个孩子;你给她一个房子,她给你一个家;你给她一个微笑,她会给你整颗心。她会使你给她的东西放大和倍增。 ”
你捶着书桌,无比认同。
这一平方米里,有很多看不见的情愫在流动,就如客厅外面那一平方米,有两个孩子正在秘密地筹备着什么。
和你的时光非常有限。
还好稍有感知,开始I写《我们仨》。
它给了我重温和记录这些珍贵片段的机会。
所以,还有什么理由不写作?
一平方米静心空间和时间,实在是真金难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