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那是四月初的一个下午,我百无聊赖地在常去的咖啡厅发着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青草味,凌冽的气味带着一丝不真实感。突然身边一阵骚动,一个圆脸大叔乐呵呵地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今天人好多啊,我看只有你这空了个位子,就坐过来啦,哈哈。” “哦。” 我应了声,没打算搭理他(又不是个妹子)。“还有一个月就能出去玩耍啦,这个年假真是好容易才请下来,这次准备去K市,听说那边...”,他竟然就这样自顾自地说起来了。我有些不耐烦,便掏出ipad玩起了炉石,心想大叔应该对游戏不感兴趣吧?没想到他竟然在很专注地看我玩,只要不唠叨就行了,虽然有些疑惑,我还是愉快的玩了起来。
要说自己也算是内测过来的老玩家了,上过传说,打过12胜,对自己的技术还算有点信心。可这个圆脸大叔在我出牌的时候总是嘀嘀咕咕。
“25仔想三杀要在3、6、10、17、28、46s上啊!”
“TC130要拿砰砰博士得在斜对面的位置放下去。”
“还有按“回合结束”按钮的时机也很有讲究的,你听我说...”
总之,一个词----玄乎。
“那你打把我看看,说的这么牛X。”
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我把ipad递给了他,然而我的不屑只维持到了第四个回合。全场声控,来什么牌,奥弹怎么打,收割机亡语是什么生物都预测的一个不差,不仅是己方,甚至对方的一切行动也都在预料之中,比赛很快在他的碾压之下结束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选之人”么?不,感觉更像是掌握炉石世界规则之人。
“大叔,你这么厉害怎么从来没看你参加过什么比赛啊?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能不能教教我这些奇技淫巧啊?”感觉自己都要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在我的软磨硬泡这下,最终大叔神神秘秘地留下三个字“发牌员”。
破
自上次相遇之后,就一直期待能再次遇到圆脸大叔,想要了解所谓的“发牌员”——原以为只是电脑程序,但或许是真实存在的?!
没想到第二次相遇来的如此之快。那天他坐在那整理旅游攻略,我厚着脸皮上去打了个招呼,然后直奔主题——希望他能再跟我说说发牌员的故事。在自己快放弃的时候,大叔终于开口了:
“好吧,那就大概给你介绍下咯,其实我们发牌员有很多人的,3-5人一个小组的样子,系统会随机分配全球范围内正要开始的对局,我们可能要同时处理几十场呢。”
“全球范围?”
“是啊,这样大家才能朝九晚五,也不至于没有人发牌啊。刚说到哪了?”
“对,同时处理几十场,所以我们要在十秒内定好一局的牌序,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好的。两三年前还是电脑发牌的,那时候会出现各种奇葩对局,相信你也有所感受吧。电脑根本体会不到费用、法术和随从之间搭配的美感,发的牌就是一坨翔。那真是混沌的年代啊,还记得自己当年应征这个职位的时候...”
大叔停了一下,“总之,最后只有我们几个人通过了所有测试。”
“那其他发牌员也要通过这么多测试才行么?”
“大概吧,反正我也没见过其他人,可能是在别的城市吧,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之后,大叔又跟我说了说他们恶搞玩家的趣事,什么神抽翻盘、大螺丝一发入魂、飞刀斩杀都是他们的恶趣味。想想当时棋牌背后大叔奸诈的嘴脸,顿时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他还要准备下个月的旅行,也只好下次再聊了,就约在四月二十七日。
急
到了约定的那天我早早地去到老地方,给他送行也想再多听听故事。圆脸大叔如约而至,依然笑呵呵的,但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违和,寒暄过后,大叔竟然主动开始吐槽:
“这几天真是超不爽,那几个傻X队友总是发错牌,都上“逗鱼时刻”了,简直是业界耻辱啊。什么钓鱼王真的钓了一整天的鱼,元气弹发发20血,最不能忍的是遍地传送门乱斗稳定出一费生物,是我的话肯定怒删游戏了。”
“你不是说他们很牛逼的么?”
“谁知道啊,好像一到月底就会出问题,我自己这几天状态也不对,可能是平时压力太大吧,只能指望几天后出去散散心了。”
看他心情不太好,我就顺着聊了很多旅游的事。话题岔开后,大叔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话也多了起来。之后我们聊了很多,还破天荒地给我看了他们在工作室的自拍,三张邋遢兴奋的脸将画面挤得满满的。我很喜欢照片里的氛围,只是,好像环境太干净了些,桌上也没什么私人物品的样子。那天送走大叔后,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一种可能再也不见的不安。
▕┃
那是五月初的一个下午,我无所事事地在常去的咖啡厅发着呆,空气中弥漫着节假日的气息,燥热的空气带着一些不适。突然身边一阵骚动,“今天人好多啊,我看只有你这空了个位子,就坐过来啦,哈哈。”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出去旅游了么?怎么还在这啊?” “你怎么知道我下个月要出去旅游,我们认识么?”圆脸大叔一脸迷茫地看着我,认真而又警惕的表情告诉我他并没有开玩笑。我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一直以来的隐隐不安与不真实感得到了证实。“啊,不好意思啊,我好像认错人了。” “这样哦,没事,那你朋友是去哪玩啊,我下个月准备去K市,听说那边...”
那天的我仓皇而逃,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害怕熟知的人那陌生的眼神,也许是不想思考这背后的真相,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逃避。
那之后我也再也没见到圆脸大叔,他就像消失了一样,也无从找起。我查了很多关于记忆的资料,像是MK-ULTRA,颞叶和海马体,人工智能还有催眠,但始终一无所获。
这一年间我每个月初都会在咖啡厅的老位置打炉石,带着歉疚感,也像是在等老朋友一样总是在身边留着个空座位,希望某天可以再看到那熟悉的圆脸。
又是五月初了,我正写着这篇文章,突然身边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