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人夸我的眼睛长得好看,我也很自以为是,只是那时家里几乎是没有镜子照的。
记得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吧,学校里来了一位照相的,跟我同龄同村同班的一位女生邀请我跟她一起照合影,她说单独照和合照的价格是一样的,如果我们合影的话就可以一人掏一半的钱。
当时我兜里恰好有几角压岁钱,听她这样说,我就觉得好像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似的,马上就同意了,后来照相的事被我父亲知道了,就狠狠地被批了一顿,我觉得很委屈。
不过那次的相片让我看到了我的眼睛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好看,两只眼睛不一样,其中一只有点斜,我的心情很糟糕,也没有敢发问。
之后的课堂上,我也有过时而会看不清黑板上的字的情形,不过那时我也都马马虎虎地就那样过去了,我记得特别是上音乐课的时候,老师总是拿着抄有歌譜的大纸,用大盖针摁到黑板一边的墙上,其他同学都能看得清,就我看不清,我只得滥竽充数啦。
在我上到初三时,有了升学的压力,语文老师总是在黑板上板书很多让学生抄,而我总是若有若无地看不清,有一次天阴沉沉的,老师抄在黑板上的字我几乎一点都看不清啦,其他同学都在刷刷地抄着,我只好走出了教室,我开始为我的眼睛苦恼。
我用一只手捂着一只眼睛,一只一只地来看周围,我突然发现我的右眼是零视力状态,也就是说,当我用手捂着左眼时,我的世界是黑暗的,我害怕极了,可我谁也没有告诉,就只是自己清楚。
当我上到高一时,我不得不配眼镜啦,我父亲陪我去漯河配眼镜,在那里我和我父亲才知道了我的右眼属于视网膜黄斑变性型疾病,是无法治疗的。可是不管怎么样,配了眼镜后,我终于可以看见黑板上的字啦,我暂时就不用焦虑啦,只是每次大型体检的时候,我都会惊慌失措上一阵子,我害怕自己的视力被查出毛病,所幸的是每次都能蒙混过关。
等到我工作了之后,有一次我专门到东关医院去看我的眼,结论仍然是无法治疗,我就问那里的医生,单眼和两只眼的差别在哪里?医生告诉我差别可大了,单眼只有平面视力,我心想只要有平面就够了。
有一次我从我家的楼上窗户处朝小区大门口望去,我突然看见小区的院墙都成了白花花的平面啦,我突然害怕了起来,我觉得这不可能啊,随后我就意识到了大概是我的眼睛的问题,带着这种兢惧的心理,我来到了楼下一探究竟,果然不错,院墙还是好好的白灰院墙,都是我的单眼让我产生的幻像。
还有就是我不得不说的,我是一位老师,当我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字体会不自觉朝右上方倾斜,包括我平时看的横线也有看起来是向右上方倾斜的感觉,其实我知道这都是我单眼导致的幻像,有时我还会指着黑板上略有倾斜的字体打趣学生:请你们推理一下,你们的化学老师应该是哪只眼睛有问题呢?
当我呆在家里或工作单位的时候,我也不觉得我的眼睛给我会带来多大的不便,就是我出差的时候或者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我往往会有栽跟头或崴脚的现象出现,主要是在楼梯的最后一节或者是有高度区分的两个地方,我感觉不到高度,好像是我的世界只有长和宽,没有高一样。
比如就拿最后一节楼梯来说吧,有的人可能会是因为一时忘记最后一节而出差错,而我是根本就感觉不到高度,只得先用脚实地去考察一下啦。
后来我学会了开车,开车在平面上是安全的,只是有时我不能拿定车与车的距离,还有就是遇到有马路牙子的地方,我感觉不到高度,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当车意外地颠簸了几次之后,我才越来越觉得可怕。
特别是有一天晚上,我开车去洗浴中心,遇到了两个路岔口的拐弯处,其中一个熟悉的岔口处停了一辆车,我就朝向了上坡处的那个岔口开去,让我意料之外的是车体急剧下跛,几经颠簸才下来了,原来那里不是一个岔口,只是打算在那里开口,下面的工程还没有开始,当时我的车位置与地面的高度足足有1米左右高,幸亏中间有一个阶梯挡了一下我的车,否则很有可能翻车的,我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和我的眼睛的故事说到这里就先告一个段落啦,生活还在继续,我把它写出来主要是想提醒一下自己,我是一个视力受限的人,可是只要我能意识到这种局限的存在,加强防范,我仍然可以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