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小鸟清脆的迎接新世界的欢快,有绿叶舒展细胞的呼吸,有睡眼惺忪的阳光,裹着这一切美好,有一个小女孩踏上晨路,她想早早的与世界说早安,抚摸可以触手的花儿,以及能在世界上清晨里如约醒来的一切“小”,那何来有“如约”?何来“小”?
我们都是“小”,我们包括正在看着这篇文的你,正在呼吸的人们,还有正在呼吸的生命,万物都是生命,所以也都是我们的范畴。我们是“小”,我们只是凡凡的小,整个生命系统的小,时间长流是一个记录胶卷,我们也只是记录里的“小”了。何来约定?与自然有约定,约定醒来,与生命约定,约定邂逅。
小女孩怀着跳跃的心,踏上山路,一切都与自然相互辉映,互相照面,这个山头的花香,被风传到那个山头,收到礼物的一方,又以流水知音,作为回赠。小女孩突然想:那我不是得到的最多,最好的,因为我有大自然的馈赠。
可是自然的馈赠有时是新娘嫁衣的羞涩,有时是壮志山河的豪爽,有时也会是恋人之间互相受伤的眼泪,有新生的喜悦,也会有离世的悲伤。今天,自然馈赠一份“离世”。
世界上,牵过她稚嫩双手的宽厚手掌,在距离她几百公立之外,失去了温度,而,大风吹来了这个消息。挂着两行泪水,奔跑的余力,泪水的惯力,水滴就打在了镜片上。透过有泪珠的眼镜看世界,真的又不一样了。层层叠叠,交错不清,以及小女孩自己也不知道被刮走的那些泪水,被风挽留的呜咽,终会去哪里 ,会不会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等沿着几百个九区回肠,再来到与小女孩体温已然不想同的人面前时,小女孩开始怀疑,一路上听到呼唤她名字,就是那个声音,原来可以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呼唤。划过脸庞带有温度的泪水,提醒着另外一个人是冰冷的事实。小女孩儿想,他会不会离开我呢?
屋子旁边一块空地上,种着还发芽的农作,在夏风里微微打着瞌睡,还有映着蓝天白云的玫瑰,它们在小女孩身边感受她来自胸腔里轻轻的恸哭,这一景,还引来了一只蜜蜂,不知是来采蜜,还是要采走小女孩的忧伤。低头看见落在地上花瓣,愣了半响,离世的人,也会是落地花瓣么?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那离世的人也不会离世,护着他在世时,牵过的娇嫩的手。
送走他的那个早晨,天还是黑的,体内有一小股泉水,来到眼眶,说是要跟眼睛告别,小女孩让眼睛问问它,要去哪里,泉水说,还记的前天傍晚,你带着妞妞散步时,妞妞走在前面,你有一步没一步走在后面,某个时刻,阳光像是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样,敲响了钟声,阳光突然被收回了打大半,那条路,被分成了两截,妞妞在另外一边回头看你,我也是,亲爱的小女孩儿,我没有离开,我会常常回头看你。
说完,泉水离开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