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枂却不买账,自从有了木雪一事,已不敢再轻易相信了,他忽然笑道:“哟,这位公子该不会是易容的吧?”
欧阳明日放下茶盏道:“据我所察,应是没有。”
白衣公子神色越发激动,“弟弟,我是你的孪生哥哥啊!”
“哥,哥哥……我也有哥哥吗?”栖枂不断后退着,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
白衣公子怕惊着栖枂,只得停下前进的步伐,轻柔道:“是的,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滴血为证。”
栖枂就这么怔愣着被白飞飞拉了过去。事实证明,血真的相溶了。
栖枂颤抖地端着那碗清水,看着两滴相溶的血液,他喃喃道:我终于有亲人了吗?
白衣公子双手放在栖枂捧碗的手上,动容道:“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就在几人神色各异中,白衣公子那满是笑容的脸上又出现了丝黯然,低低说了句“不,还差妹妹。”
尽管声音很小,但白飞飞还是听到了,她讶异道:“妹妹?”
欧阳明日手上一顿,难道栖枂真有一个妹妹?
白衣公子垂下眼睛,许久才抬起眼睛,“是啊,当年那场大乱不仅我中毒,弟弟与妹妹也失散了。”
栖枂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却又猛地上前紧紧抓住白衣公子的手臂,问道:“妹妹?她脚背上可是有遗传的梅花胎记?”
此时白飞飞与欧阳明日也微微变色,难道木雪真是栖枂妹妹?
白衣公子有些讶异地看着莫名激动的栖枂,摇了摇头:“没有,如果有的话,找起来就容易些。”
栖枂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松开了手。
古木天看着一白一红的两人,总觉得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所以期间他未曾说过一句话。
白飞飞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招呼道:“好了,栖枂带这位公子坐下说吧。”
白衣公子坐下后冲栖枂问道,“你还记得当年掳走你跟妹妹那人的模样吗?”
“不记得。”栖枂摇了摇头。
“对了,”白衣公子似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刚为何会说妹妹脚背上有胎记?”
栖枂浓密的睫毛动了动,他脑海里浮起白飞飞说的那句话,“小心你师傅。”
白衣公子有些不解的看着栖枂,问道,“怎么了?”
栖枂抬起眼睛,道:“没什么,只是之前遇到一个女子,她也在找她失散多年的亲人,她脚背上有个梅花胎记。”
白飞飞看着栖枂,很显然,他在隐瞒实情!
白衣公子轻扯嘴角,回道:“原来是这样,不会的,我们家族并没这遗传。”
欧阳明日端眸了白衣公子脸上许久,非常肯定对方脸上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后,才开口道:“不知公子贵姓?”
白衣公子温文尔雅抬手道:“在下姓凤,字汘。”
欧阳明日眼波一转,道:“莫非你是北越战神凤卿之子?”
白衣公子浅笑点头,他也没想到认亲之事已传至中原。
栖枂喃喃道,“凤汘。”
白衣公子道:“是的,我叫凤汘,你叫凤湄。”
古木天眼珠一转,笑道:“狐媚的媚吗?”
古木天话一出,令在场几人忍俊不禁,只有栖枂黑着脸。
白衣公子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是水湄的湄。”
白飞飞笑了笑,“凤公子怎知栖枂在此处?”
“说起此事,还真是多亏一名神秘人物的来信。”白衣公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白飞飞接过白色信纸,看了信上内容,神色极为复杂,欧阳明日接过信纸看了看,脸上同样出现复杂的神情。
“阁下此次可是打算将栖枂带回令尊身边?”欧阳明日合上信。
白衣公子看了栖枂一眼:“是的,家母如今身体抱恙,他若能回去,自是再好不过!”
栖枂没有回应凤汘的话,反而莫名来了句:“小飞飞,你要去千花国是吗?”
白飞飞看着栖枂那潋滟的眸子,道:“嗯,但我们先去北越。”
栖枂一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欧阳明日便已顺话道:“不错,我也正好可为凤公子的母亲诊看一番,看看能否尽些绵薄之力。”
凤汘闻言,立刻起身行礼道:“凤汘在此先行谢过。”
欧阳明日抬手道,“不必言谢,栖枂既然是我们的朋友,帮他也是应该的。”
夜风阵阵,打在窗叶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白飞飞依偎在欧阳明日怀里,轻声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何要陪栖枂去北越。”
欧阳明日淡笑道:“来信之人是谁,为何知道我们行踪,又为何要告知那位公子,那位公子找到栖枂到底有几分真心,这种种,你我一无所知,又怎会放心让栖枂一个人去北越呢?”
白飞飞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某种思绪中。
欧阳明日紧了紧白飞飞身上披风,看着摇曳的烛火,默然不语。
就在几人启程去北越的那天,边疆老人与古木天离开了。在离开前,边疆老人拍了拍欧阳明日的肩膀,叹了口气,什么都未说便转身离去。
古木天瞧见,倒是凑到白飞飞耳旁低语了几句,随即大笑离开,留下莫名的欧阳明日与神情古怪的白飞飞。
“飞飞,刚刚古师伯说了什么?”欧阳明日好奇道。
白飞飞面不改色道:“你猜。”
欧阳明日正要说什么,月离的声音响起,“宫主,您东西收拾好了吗?”
白飞飞看了眼欧阳明日,回道,“嗯,好了。”
在去北越路上,原本活跃的栖枂却变得很安静,这让白飞飞几人颇感奇怪,更让欧阳明日奇怪的是,栖枂竟然不粘白飞飞了。本以为他过几天就恢复本性,结果一天,两天,三天……天天如此。
“栖枂,你怎么了?”白飞飞走到站在小河边的栖枂身旁。
栖枂眼中闪过什么,转眸看着白飞飞时,眼中已经一片清明:“没什么啊。”
白飞飞嘴角动了动,转开眼睛,半晌才道:“是吗?”
过了许久,也不见栖枂接话,白飞飞又道:“明天就到北越帝都了,倒是有几分羡慕你”
“飞飞,其实我只要一个妹妹就好。”话落,栖枂心里补话道:只有这样,我才能经常看到你。
白飞飞眉头微皱,“只要妹妹?此话怎讲?”
“没什么……”栖枂看着水中倒影,脸色变得很差。
为什么他要有哥哥,为什么他要有爹娘,为什么他不能守在小飞飞身边!白色的指甲狠狠嵌入皮肉中。
栖枂气息的变动让白飞飞有所察觉,她望入对方眼中深处,只觉得里面燃烧着一簇火焰,让她感到微微不适,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