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写作之路----才女标签
作为一个80年代的小孩,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文字的力量远远大过语言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家长或权威者对孩子的情绪表达是抗拒的,因为传统的教育就是认为表达情绪不对;或许是因为毕竟是“黄毛小儿”,那个时候孩子的语言,并不能引起自以为是的大人们的高度重视。在那个不重视表达的年代,慢慢的,我发现给大人们写信是一个可行的方式。
我的第一封信是写给俺娘的,她是一个情感细腻,被焦虑困扰的失去耐心的农村妇女。那时候的她,整天被没钱和无能的恐惧折磨的无法安心做事,也从来不去考虑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以至于我小小年纪就被小我两岁的弟弟欺负的体无完肤,任凭打骂掠夺、让着他,不还手之外,完了还要受娘的再次责备,听她说一些看似有道理实则是侮辱“姐姐们”的话,好像全世界的姐姐都要懂事的让着使坏的弟弟,忍辱负重才是一个合格的女子,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所以那个时候,我只能写封信给她,表达了我的情感需求,更多的篇幅则是表达对她的爱,希望以此博取片许尊严。然而,并未卵用。娘亲看完信后,找我语重心长的谈了话,不过就是重新强调了一次对我的教育,她不理解我年纪轻轻为何有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信中重点表达的对她的爱,并没有收到预期的“爱的回馈”,但总算,她因文字重视了我。
我的第二封信是写给初中的一个班主任的,那时并未禁止体罚,还开始划分重点班,作为一个学渣,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歧视。信的具体内容忘得差不多了,大概是讲了自己虽是学渣,但是作为一个“人类”,却是一个有价值的学渣。语文课本都这样教着呢,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大器晚成”,你否定我们这些注定晚成才的学生,不就是自相矛盾?!教育学生口口声声说“要尊重别人”,现在又把我们划分到“学渣”一类,不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对大部分学生做最彻底的“人身攻击”?!这封信据说在全体老师大会,甚至是教育局,都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重视。然而可惜的是,其结果并没有对当地的教育事业产生任何改变,重点班和学渣班还是继续进行着,倒像是这封信坚定了这件事情的理论基础。现在想想,估计是我那个班主任,一时没有找到开会的题材,所以把我这封信拿去搞事情。不得不感慨无权无势,人小言微。
小学到初中,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作文被老师当成范文念出来了,每一次认真写作都能尝到这个甜头。然而,我的写作之路在高考的题海战术后就彻底的断送了。记得高一的时候,语文老师还鼓励我把自己的作文往各大报社投稿,但是到高二高三,这作文水平就像河里的水流一样一直走着下坡路。叙述文失去逻辑,说明文不知所谓,特别是议论文,写的时候既没有自己的论点,也找不到相应的论证和论据,就像是脑子里的小人在打群架,想看到最后谁赢了,可是不死不停。我渐渐发现自己遗传了妈妈的焦虑,导致于觉得自己没有时间对知识进行扩充,加上失败带来的打击,我越来越自我否定,最终关闭了表达真实感受的通道。
现在想想,我当时是在心理上,对写作产生了病变,加上高考这一让人爱恨交加的外在刺激,而得到了恶化。我开始讨厌语文文绉绉的表达方式,对文字的表达,也产生了极大的排拒,讨厌那些把文章写得晦涩难懂,却要我们努力去猜测作者的意图的阅读理解和文章。不懂为什么一篇文章要作为考题,还给它设置唯一的标准答案?!“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为啥一篇文章不可以千人千解?好好一句话,弯过来扭过去的玩文字游戏,有意思吗?听过一首歌叫《女孩的心事你别猜》,那时的我却一直想唱“阅读理解的作者我不想猜,因为我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除了心累真的不想说啥了。真的觉得跟那些得满分的人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只怪当时太年轻,不够臣服,也没有智慧,并不能接受自己是一个另类。
虽然写作一度让我失望和痛恶,并逐渐失去了写作的能力,甚至失去了基本的逻辑思考能力。但是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写作的原因,只是因为,从小学到高中,都有人喊我“才女”,虽然鄙人从小到大被人贴了无数标签,但不得不说,这个标签,低价值感的我真心喜欢。人可以有重于泰山压顶之势,也可以轻于鸿毛化尘埃之美,一切皆为执念。而“才女”的内心始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喊:在离开人世之前,能够给这个世界留下一本书,作者是我的名字,也不枉走这一遭。
于是不断放弃又不断的重新拾起这个旧梦。
特别是这几个月,陆续上了些身心灵的课程后,越来越觉得需要通过写作去表达自己。假如文字能给后人一个“关于我”的优雅美丽的图象,或者给“这个我”灵魂增添些许香气,或者作为一个往生的标本,“我在”告诉他们:这个时间节点,写作能让一个人,在人世间获得人们口中的所谓“成功”——自我圆满,至少也能为世界和宇宙贡献一丢丢正能量。
也许到最后——人生的最后一程,我了悟了,变得什么也不纠结,什么也不追求,觉得写作一点也不重要。至少目前为止,写作——寄托了我这个小女子,此生要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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