锿专心致志地锻炼着身体,搅动了一阵又一阵空气,他的肌肉渐渐有了活力,浑身散发着男人的魅力,一举一动一投足,都是一个男人的样子。而端晴在一旁安静地凝视,就像在专心学习一门外语。
小心翼翼地,不被人察觉地,端晴走到锿后面,全力给他屁股一脚。
没动!!
“干嘛啊。”锿转过来,肩膀上还有脸上挂着几珠汗水,脸色惊异。
“没干嘛,我就想试试你的功夫。”端晴说,很平静,但脸上笑了。
“明明知道我脚下有根,还来这手,真是的。”锿说着又开始举杠铃,这次是练臂力,双臂放松,手握杠铃,然后平展开,最后在头顶上相遇,相当于两只手同时画了一个圆圈。
“看你进步没有,进步多少了,呵呵。”端晴捂嘴偷笑。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不会功夫吗?”锿一说话,气息就有点乱了,赶紧调整气息,气过丹田,恢复到运动的状态。
“要是你真的会功夫,那该多好。”端晴长叹一声。
“怎么,想我了?”锿趁换气的功夫,说。
“找死,是不是!”端晴恨恨地抿抿嘴巴,说:“这里只有我,说话能不能安静点。”
“不是,”锿慌慌张张揩揩额头的汗水,说:“我是说,你想我揍砺石了吗?!不是想我了。”锿说,再次气运丹田。
“就凭你??嫩了点……”端晴不多说什么,看着山下黑漆漆的竹海,黑暗中更像是身中乱箭的士兵的乱葬岗。
“敢打才有可能赢!”锿咬咬牙,继续锻炼。
“你再敢打也是输,孔夫子搬家——尽是输。砺石可是从小拜师的。”端晴说,看着锿的背影,愈发地欣赏。
“他练的什么?”
“螳螂拳。”端晴说,冷静客观。
“我还练蛤蟆功呢。”锿说,端晴的话耳旁风似的。
“真是螳螂拳,从小就学,而且练过几年硬气功,但水平不高。”端晴说,看了锿的背影好久,说:“你就不知道有螳螂拳这种功夫吗?”
“真有??”
“废话!”端晴哭笑不得,说:“蛤蟆功其实也真有。”
“这个我知道,但未曾听说过螳螂拳。”锿有些紧张,手中的杠铃忽然变重了,似乎难以举起来了。
“螳螂拳以臂力著称,是模仿螳螂捕食的动作发明的功夫,是一套自成一体有系统的功夫,不是只有一些招式的功夫,攻防兼备,尤以进攻厉害。”端晴说,看锿的眼神灰暗了。
“螳螂捕食我看到过,草地里多的是,也没见怎么厉害,就是抬起双臂,猛地一下,这么一个小不点,能有多大能耐?”锿说,嘴角一歪,一个鄙夷的笑容。
“这么说吧,有个成语,叫螳臂当车,知道不?”锿点点头,端晴继续说:“螳螂对自己的臂力很自信,当一辆马车经过的时候,它站在道路中央,举起双臂,要把马车干倒,马车有多大,而螳螂又有多大,它就是有这个自信,凭臂力。知道了吧,知道螳螂有多厉害了吧。”端晴说,扯扯了自己的衣襟,可是并没有冷风吹过来。
锿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热乎的身体瞬间冰冷了,像冬天下河游泳的一瞬间。
“你打不过他的,锿,你打不过他,那是不可能的,这是现实,别相信什么一切皆有可能,这是现实。”端晴说,望着锿的背影,锿就在眼前,眼神却像是在跟一个十米以外的人说话一样。
“除了螳螂,还有什么功夫,我现学。”锿咬咬牙,继续锻炼,只是力不从心,两个杠铃拧起来很吃劲。
“猴拳,醉拳,八卦掌,太极拳,虎拳,鹤拳,形意拳,很多很多,可是就算你想学,没有师傅愿意教你,你还是没辙。”端晴数着指头,说:“再说了,功夫这东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是急不出来的。”
“那我到底还练不练?”锿松下双臂,握着杠铃的手指也扣不紧了,十根手指一直,杠铃重重地砸在地上,噹的一声,就像大锤抡铁板的声音。
“要不先歇歇吧,休息一会儿。”端晴试着去帮锿把杠铃拧到一旁,可是死活拧不动,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拧不动。
“我来吧!”
锿把两个石头杠铃提到竹海亭进口的地方,也就是竹海亭和外面的路交界的部分。
“我到底继续练不练啊?!”锿一坐下来就说。
“其实功夫也有速成的捷径,我听说过,但对于你几乎不可能。”端晴说,双手放在玉石桌子上面。
“为什么?凭什么我不能?!”锿也把双手放到桌子上,两人谈心的样子。
“因为你太笨。”端晴说,相当肯定。
“练功夫不是要身体好吗,身体素质越好就越容易练成。”锿说,眼神里茫茫的无尽的疑惑,就像此刻头顶的天空一样。
“不是,练功夫不是水牛耕田,更像是群狼捕兔,或者鹤蛇相斗,要讲战术,讲技巧,讲策略,讲脑子,不是单靠身体。知道不??”端晴说,注视着锿,眼神里是满满的期望。
“捷径是什么?”锿单刀直入。
“悟性,悟性越高越容易练成。”端晴说,摆摆手,“你太笨了。”
“不就是打坐敲木鱼吗,然后就有了悟性,这个很容易做,大不了我每天练练这个得了。”锿说,自信满满的样子。
“拜托,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这个事情急不来的。”端晴说,沉默了一下,月亮忽然移到了西侧,一弯浅浅的月光照进了竹海亭里面,端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为什么!”
“你以后要小心一点。”端晴说,冷静至极。
“端晴,我可没惹你,我们一直好好的,我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锿说,脸色忧郁,从她的话里面,她似乎碰到麻烦了。
“不是你,不是你。”端晴连忙摆手。
“我就说嘛,被人下了药我都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锿傻傻笑笑。
“就是你!就是你!”端晴又说,点点头。
“到底怎么了?”锿说:“你碰上什么麻烦了?”
“我白天碰到砺石了。”端晴说,眼眶里泪水打转,赶紧咬咬牙,泪水才没有流下来,说:“砺石那个混账。”
“是不是他又嘴贱了?”锿用拳头捶了捶桌面,骂道:“该死!”
“有哪一次碰到他,他不嘴贱的。”端晴说,赶忙用手理理自己的刘海,可是没有风,刘海也并不是乱糟糟的。
“这一次不一样了,有点不一样……他,调戏我。”端晴说,泪水无法自控地流了出来。
“啊——!”锿猛地一捶桌子,端晴的那边都翘了起来,霍地站起来,锿说:“明天我就带能能去揍他、”
“干嘛不今夜就去??”端晴顶着眼珠子看着锿,仿佛这是一个立起来的草包。
“我一个人势单力薄。”锿看着远处,目光坚定。
“那你干嘛还站着??”端晴的眼神没有变化。
“我心中有气。”锿攥紧了拳头。
“你屁股下面还有凳子呢。坐着!”最后两个字,端晴忽然一声暴吼。
“我干嘛非得坐着?”锿恨了端晴一眼。
“要不要我现在就找人把能能叫上来?”端晴踢了一下那张石凳子。
“能能正睡觉呢,我不想半夜打扰他。”提到能能,锿瞬间蔫了,坐了下来。
“你和能能一起去也是白搭,去一个伤一个,去一双伤一双。”端晴说,又把手放到了桌子上面。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锿说,拳头依然紧握。
“你想自己被迫打肿脸充胖子?我是关心你,为你好,你还不领情。”端晴说,看着锿,他的目光依然坚定,打定了主意的样子。
“这口恶气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出。”锿说着,又用拳头反复捶桌面。
“其实没有肢体接触,只是……”端晴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做得太过分了。”
“他怎么你了?”锿说,身子前倾。
“你是不是想在我伤口上撒盐?”端晴说,也前倾着身体,因愤怒而瞪着眼珠子。
“不是,我是关心你,为你好,你还不领情。”锿赶忙开玩笑。
“乌鸦嘴!”端晴莞尔一笑,说:“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毕竟虽然过分,但没有肢体接触,算了。”
“不行!”锿一个重拳捶在桌子上。
“我都说了,你怎么听不进去啊,这件事儿,算了。”端晴说:“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为我好,我领情了。”
“万一还有下次怎么办?”锿说,身子前倾得厉害,都快趴在桌子上了。
“我会有所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端晴说,坐直了。
“好吧,有事情随时找我,反正我一天吃了睡,睡了吃,在王宫里什么事情都没有,都成圣闲了。”锿说,态度诚恳,语言关切。
“一般都没必要。”端晴轻轻晃了一下手。
“多个人,多分胆。”锿说:“以后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吧,就像今晚这样。”
“只有你和我??”端晴说:“锿,你是喝海水长大的吧,想得还真宽。”
“不是,我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锿说,尽量庄重。
“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不容有毁?”端晴开了一个很恶毒的玩笑,转而说:“以后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了,我不需要你。”
“可是我一直都喜欢,从进王宫开始,直到现在,我想这份喜欢也会伴随我的终生。”锿说,手指动了几下,然后平静了,并没有动手动脚地去拉端晴。
“别逗了,锿,你知道我的故事,我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我的故事。知道吗!”端晴说,有些恼怒了。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管好你自己吧,注意点,砺石可不是吃素的。”端晴摸摸自己的脸蛋,白皙微红的脸蛋,说:“送我回卧房吧。”
夜色沉沉,下山的路上只有两个人,沉默无语却又并肩而行,就像一起向南飞的雁影,周围黑漆漆的树林,更像是一种烘托他们前行的背景。月儿越来越明了,微风吹在高高的天空,送端晴到卧房里已是黎明时分。
十九 夜谈竹海亭 功夫螳螂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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