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这些,我的人生也变得有些不幸了。我总是会想:身边的某人说不定在骗我,变得不敢相信任何人,我讨厌这样活着,未免有些心累。
1,找工作
我参加完考研之后,还有两个月才到春节,于是我去郑州找工作,面试了几家都不想去,因为自己还是想做开发技术的工作,郑州的话销售客服比较多,开发根本找不到,后来收到了投的国企的试用面试通知,我自认为人家会要我,工作是自动化。后来我就打电话过去问具体情况,电话了解了我的基本情况,这就算是面试过了。后来说对总部和分公司有没有要求,我想自己就干两个月,去哪里就没有要求了,他们还提供食宿,连被子都不用带,工资1500(这也不算是想占便宜啊),要带体检报告,特备是肝功能检查。我周一分配好的地方 ,说是去信阳吧,我说想在郑州,他说自动化都在信阳统一实习,我就答应了。我想去之前还是在家待几天再走吧,在家里也有些不安,把经理的手机号,同学的手机号都留给我妈了,我妈很担心的,我自己也在犹豫去不去,我从没想过在58同城投的经过认证的国企居然会是假的。我们都在犹豫,父母怕不让去影响工作,我自己想有人拦我我就不去,结果自然是我去了,我妈那次在候车厅坐到晚上12点,我上了火车她才离开,我也是第一次被这么担心。我想人在遇到危险时是有些反应的,从那以后,让我心里忐忑的地方我就不再去了。
2,一人去陌生的地方找不认识的人
我一个人到了信阳,那天是2014年1月 8号早上到的,之后打电话给经理,他就说正在联系,说是周五要开会,下午来接我,我还纳闷今天不是周四吗,不过想着他记错日期了吧,也没在意。让我先去找同学玩,问我有没有同学在附近,我每次催他,他都让我先找同学(试探有没有熟人在这里),我说我自己去,他们不给我地址,理由是有什么事不好负责,来接安全。我坐了半夜的车,就在附近找个宾馆睡觉了,醒来已经下午了,又打电话催他们来接我,总是推脱,后来让我坐车去平桥区,在公交车终点站下,等了一会,有个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姓曹)来接我,她说的东西我很迷糊,但是也没有细想,她让我和她先去肯德基坐一会,等人来接我,后来来了一个男孩姓冷,我到信阳就是和他联系的(在信阳之前是北京的号和我联系的只知道是马经理,中间还有一个女人打来的),年龄也是差不多的,我想着大家以后可能是同事吧。在餐厅聊聊天,女孩问要不要喝点什么,我想着不用破费了,就不要,小曹非拉我下去买,说冷经理可能会渴,没想到是让我付钱,说是会报销,我也就无所谓了,下来说让我多说话,和经理说话不能老让经理说什么的。会去继续聊天,冷经理说他哥是总经理,一会开车来接我们,聊着聊着就聊到直销了,问我知不知道直销和传销,我说知道,有认识做完美的,直销了解些,朋友中也有进传销的。总之关于这方面聊了很多。(后来渐渐明白每一句话都另有深意)。再后来我们去吃饭小曹小声和我说和领导一起吃饭有些紧张,我问,谁是领导,她说冷经理啊,其实一点都不像领导,感觉就是个小孩(节奏太快,我的怀疑也没来得及细想)。她这样说是想让我感觉那个男孩就是领导,吃完饭他们打电话说钱包忘车里了,让秘书送来,我就急忙说,没事,不用麻烦了,我来付,他们故意有些过意不去。吃了饭,我们应该是走才对,但是非要拉我去超市买东西,买生活用品什么的,我说都带齐了,他们就说,再买个被子吧,被子不够,到时候会报销的。在超市都是小曹再买东西,拿了好多吃的,米呀面呀,我自己倒是什么也不缺,基本上都是吃的,结账时发现都快五百了,他们没带钱只能我付了。那是已经是八点多了,接我们的所谓的哥哥还是没有来,我们打车回去了。(后来才知道住的地方就在火车站附近,先让我去远点的地方迷惑我)。
3,奇怪的地方都来不及思考
没过多久 就到住的地方了,因为正在施工,又是晚上到的,感觉就像工厂,下车有个男生来接我们姓李,就叫小李吧,进了房间,是两室一厅的,感觉还不错,我想着他们几个男生走了,就睡觉,可是他们一直不走,后来才知道两室是一男一女,瞬间感觉不高兴了,不过呆的时间不长都忍了,等到睡觉了才发现房间居然没有锁,女生算上我有三个,我问了一些问题,她们的回答是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没有得到答案,我睡在中间就将就着吧,人家能受得了我有什么不能的。我本来就不是特别多心的人,一觉睡到天亮,五点多就起来了,感觉还是很困,他们说吃了饭去公司面试,出来发现男生其实有五个左右吧,当时也没在意,他们怕我多想故意和我说人是不是比昨天多了,看他们也都是单纯的孩子。吃了饭就开始等,我也问他们一些问题,他们含糊其词的骗过去了,后来说人事经理刚好来附近办事,就直接在宿舍面试吧,我是有疑心的,不过事情一件一件的,信息量不断增加,就没有时间细想什么了,用一句话安慰自己就是既来之则安之。面试的人姓夏,面试前小曹说手机要开小号,要我手机,我说不是报上号码就行了吗,她们说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手机最终给她了。面试时问了一些面试问题,都是测试胆量的,测试判断公司利益和人命哪个重要,完了之后,让自己猜猜面试分数,我答60,他说应该自信一点呀,想知道结果吗,我说想,他说不及格,想知道为什么吗,我说想,他说面试的工作不存在,面试的公司也不存在。我想可能是打着大公司的名声招人吧,大不了回去好了,他说明白了吗,你被骗了,我说明白了,我当时还是带着笑容的,他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被骗了,进直销了。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但我还是保持着冷静,已经这样了,自己能做什么,这是五楼,看了一下,没有能打开的窗户全是锁死的,他又问我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我想着手机已经没了,不过现在说这些不是很无聊吗,就说没少,他说看看你的简历,我发现少了两张身份证复印件,他说一张拿去派出所,一张拿去直销总部,都是有备案的。我那时什么也不想听,感觉没一句实话。后来讲了一些规定之类的东西,说是在这里最长呆十天,会让我回家,会保证我的人身财产安全(最后才明白这两句话是真的)。说完了,就跟着去男寝,夏导(他们对寝室领导的称呼)刚到,他们就像写好的程序一项,瞬间起立,鞠躬齐喊“辛苦了”,不仔细听都以为是“信~~”,不过是吓人的伎俩,我一直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我在男寝期间他们搜了我的行李,我是知道的,不过我阻止不了还是当做不知道好了,他们拿走了我的有杀伤功能的东西。就这样开始了我的所谓的考察生活, 每天只能呆在男寝玩游戏。
4,带着恐惧玩游戏
第一天,他们有几个人我也不知道,就是进进出出的,去厕所的话一定有人带着,说是不害怕,也没表现出异常,实际上是在发抖的,一天没喝水(我怕被下药),但是还不停的去厕所,应该是太害怕了,我不想玩游戏,让我干嘛就直说,我看自己能不能干,玩游戏真的感觉特别无聊。他们看我不高兴就带去谈话,谈话的是大雪和小李,还告诉我同期还有个男孩,我猜就是那个上厕所要人陪的那个。后来我就想一头撞死一了百了(所有的门都上锁了,窗户都是死的,全程有人监督,还有那么多男生,我力量也不够),在此之前我试着理了一下我的人生,看看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慢慢的都放下了。后来他们说话我也不理了,他们开玩笑说每一个考察者都会变成一个思想家。我已经做好的所有的打算,然后我不说话他们也没办法了,两个人变得很严肃,讲了以前考察者的待遇(只讲了考察者把他们怎么样,后面的事情想象着往往比实际上更恐怖,后来想着应该没把人家怎么样,说是已经不允许打人了),我越想越害怕,最终我答应好好玩,配合他们,我也能早点回去。(后来谈到这些事,小李说当时差点揍我),下午还是玩游戏,是纸牌(他们叫做蝶恋花),他们确实也都是和我一样的人,无意间进来的,我也希望能让他们出去。刚开始玩,总是不停地教我。到了晚上八点左右,那个考察的男孩要回家了。那时我才相信我能再回家,心放下来一些了。
5,快点洗脑,洗干净就能回家了
第二天,每天吃饭时蹲着吃(腿疼),他们接力讲黄段子,每天吃完饭就先自我介绍一番,中午吃了饭唱唱歌,每天只吃两顿饭,没什么营养,玩游戏时盘腿坐着,每天腿都很疼。中午大雪说产品发布会要不要听,我知道就是传说中的讲课,可以洗脑的那种,我想着早点结束吧,我什么都敢,我也知道听不听课也由不得自己,早晚要听的。两个小时的课讲完了让分享心得。讲课的也都是一块玩游戏的。下午继续玩游戏,他们的歌词都是些老歌,感觉他们已经封闭太久了,小冷问我是不是很恨他,我说:不恨,这和你们无关。我知道这是大组织,这些人也是底层的人,当时真的不恨任何人。晚上又安静的睡觉了,她们一直找我聊天,困得不行,还不让睡觉,大雪都是十一二点才回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也明白了为什么不让我睡觉,大雪晚上不敢睡觉的,她们害怕睡着了,被我伤到)。这天有个张导刚好来看看,和我谈谈,问我这违法吗,我说违法,我们理论一番,她告诉我不违法。因为······。说什么课上什么都讲到了,包括什么时候回家,包括五行八卦(扯淡)。
第三天,还是游戏,来了一群人,说是牙导家的(我所在的是唐导家),男女之间搂搂抱抱的,我觉得很恶心。还是听课,分享心得。下午我说饿了,晚上吃了顿饭,看着她们吃才知道原来她们也很饿,我问为什么一天吃两顿饭,她们说不饿,我说:你们饿,大雪笑笑:自己悟去。我知道从他们这里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牙导家的小雪来了以后说话让人很不舒服,还特别小气,好像自己是女王一样,晚上我要睡觉,她不让,说什么:脑子怎么就不想事呢。我也不说什么,我也问自己,我没想事儿吗。小曹让锅子(一个男生)给她暖被窝,自己还感觉很幸福的样子,我就不上床上睡觉了,我说等他走了我再睡。这天唐导来看看,和我谈谈,问我违法吗,我说违法,又是一番理论,他说不违法,因为······。问我想回家吗,什么的(都是明知故问),他们似乎知道我在这里的所有事情,所以我怀疑有监控或者录音,不过我并没有发现监控设备。
6,无法忍受的恶心
第四天,玩游戏,下午时,锅子抱抱这个女生,抱抱那个女生,我想着,与我无关,恶心也就恶心这几天吧。说是看看手纹,抓着手看的话,我就说,放开,直接看不行吗,他放开了,后来又凑近我,我很不舒服,想着他眼神不好,再后来他摸我的腿,我吼了他一句说:别触碰我的底线。然后就不玩了,大雪又拉我去女寝谈话,我说不喜欢肢体接触,她说总要改变的啊,我就哭了,我不改变,为什么要我改变。我一点也不想配合了。下午刚好夏导来谈话,问我状态怎么不好,我想着明知故问,我也不想玩了,爱怎样怎样好了。我就和他吵起来了,我本来就讨厌别人吓唬我。最后他说不让走了,我说好啊,不走就不走。我还真怕他让我待几个月,他出去让我静静,我问大雪,他不是都知道,还问,大雪说他不知道,我也挺累的,想着回来还是好好说吧,虽然我明知道他们对我的状态一清二楚,不过是听我说一遍有利于洗脑,我也想着赶紧洗了,洗好了才能走。回来我们又聊了一下,问:违法吗,我说不违法,这次该我说原因了,违法这个事儿算是洗成功了,因为状态不好,所以不听课。这天又来了一个男生,我也只能配合晚上不要出来。
第五天,听课,玩了许多游戏,这个男生比较胆小,感觉吓傻了,也比较实在,问什么说什么。他的经历和我的流程是一样的,猜也知道。玩的游戏尺度也越来越大,天天普及两性知识。女生还是让男生暖被窝,有时候他们两个人睡在一个被窝,我也习惯了,又累 不想说什么,与我无关就好。玩游戏输了也是有惩罚的,第一次自我介绍,第二次才艺,第三次单人游戏,第四次双人游戏,第五次讲自己的人生。做的游戏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特别是双人游戏,女生的话不勉强。错五次要讲自己的家族史,成长史,爱情史。被人倾听也蛮好的。每天都会有人讲到自己的,能了解一个人。
6,单纯的老乡
第六天,大雪问我直销搞明白了吗,我说没有,她说帮我申请大课,小课是两个小时,大课是8个小时。她说想听吗,我知道不是征求我意见,我的回答只能是想听。有个老乡刚进去一个月,是个单纯的女孩,别人说的她都信。我经常和她聊天,她也是什么都不懂。
第七天,大课申请成功,讲课的是刘科长,讲了十个小时,听完了之后才能明白这一切,后来有个王导特别凶,问我明白没有,怎么来的,我说骗来的,我的回答让他恼火,又是一顿吵,我也是生气,不过我是说不过他们一群的,还是不说了。每天都会针对骗这个字进行洗脑(我不是骗来的,我是自己来的,他们没有骗我感情,时间,金钱之类的,因为我用这些得到了更加珍贵的东西。。。)。最后我说了他们想听的,他们说考察结束了,要走要留自己决定,明天就可以回家。这天,做游戏讲了一下我的人生,我居然没有撒谎,看来我已经完全放松了。
第八天,我回家的事他们只字未提,我也是没有办法。这天苏导刚好来看看,大雪为了减少顾虑,说介绍个帅哥给我认识,我知道都是计划内的,不过我对帅哥还真是没有抵抗力。谈话时,以前大雪都在我旁边站着,这次他让大雪出去,大雪一直在门口站着我知道的,她是一个我比较喜欢的女孩,对我还不错。先谈谈旅行,自己去过很多地方,谈谈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知道他这是故意让我误解,我还不是傻子。后来又转到直销,让我加入,我说不过他,就是不干这行,再后来他又开始吓唬,吓唬也是不行,又转成温柔,好像最后我感觉他这是为我好,他说我能干出局,我是可以的。我心里还是不愿意的,但是最终答应了,想着既然逼迫着加入了,就好好了解这个行业吧。
7,筹钱
第九天,我开始借钱,虽然不想,但是我已经受够了,想着早知道这样,第一天交钱走算了。手机可以打电话了,我通讯录被删了几个人,我问他们,他们不承认,罢了。打完了电话,玩游戏。
第十天,我交了钱,加入了直销,我问老乡,你加入的时候给你产品没,她说没有,也没问,我在想应该是没有产品的,那不就是传销吗,不过,我有太多的疑问了,我想弄清楚。
第十一天,那个后来去的男孩也交钱了,他准备回家,他们带我们一起出去转转,我的手机已经回到我身上了。晚上为他送行,改善生活,其实是庆祝加入两个人骗了钱吧。
第十二天,我还在这里,我交了钱就走的话,心里觉得糊里糊涂的,我要待到这一切都弄明白了再走。这时候已经快要过年了,年前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大家也不用勉强玩游戏了,可以玩玩手机。我给他们把把脉,我惊奇的发现,他们的身体出奇的弱,女生还好些,特别是男孩,都有些心疼,想想也是。每天两顿饭,都是青菜土豆。
8,同化
第···天,后面的就一笔带过好了,我也开始讲黄段子,刚开始是不讲的,不过每天都有人给你说让你讲,也是蛮烦的。我开始进厨房,学讲课,讲课时,一个字都不能改。他们也会给我讲些东西,告诉我好好干就能出局,我知道我呆不到那个时候,只怕身体不行。我也劝他们保重身体。在里面,每天听着不一样的故事,他们都是有理想的人,他们在为理想努力干,我想对他们说可能最终会失望,可我说不出口,我想他们自己是知道的。我问为什么你们那么相信,他说,上面的人相信了,下面的人才会相信。我大概是21号走的,幸好年前没人来了,不然我也是骗他们的帮凶。
9,离开
我离开后,打算好好想想要不要再回去的,回来问了一些同学,我并不是想干出局,我也说不清当时怎么想的,就是不甘心就这样逃跑。我若是回去了,恐怕会越陷越深吧。我不会再回去了,先要把钱还了。已经过去三个月了,现在也恢复了,算是走出阴影了。我很感谢我的朋友们。他们会骂我:为什么别人不交钱就能安全离开,你却被骗这么多钱。
那次一共损失5000,其中交钱3900,出局指的是带的人够多,拿着几百万离开这个行业,我那时他们说300万,现在估计更扯了吧。精神上的折磨,身体上的折磨,金钱时间的损失,这就是单纯无知又大胆的自己付出的代价,渐渐明白善良是一切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