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两三年内,我将《中国哲学史》(冯友兰)和《世界哲学史》(罗素)读了一遍半。为什么叫一遍半,因为第一遍没有读懂,第二遍看了一半想放弃了。
读哲学,会不会让自己成为有智慧的人,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思考。能否通过这两本书读懂前人的一点哲学思想,我也一直在思考。
先谈谈读这两本书的体会。
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史》从春秋战国写起,一直写到明清,把几千年来中国哲学思想的演变脉络理的清清楚楚,不愧为大家。坦率的讲,中国的哲学思想体系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定型了。春秋战国真是伟大的时代,是个继往开来的时代。夏商周甚至之前两千多年的历史,由于没有太多文字的记载,思想上可传承的东西已经无从考证。所以我姑且认为春秋战国时代才是中国哲学思想的形成期,有史书记载,成系统性。孔子,孟子,荀子,韩非子,老子等等子这些人现在想来真是厉害,不仅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还写成理论,影响后世几千年。古人告诉我们,做人要么努力上进,修身齐家,要么你就无为逍遥混日。组织及国家管理需要仁爱精神兼法规重典。中国皇权社会几千年,儒家构成了个人成长和国家治理的伦理基础。
讲到中国的哲学,就不得不提心学鼻祖王阳明。阳明先生即是所谓的唯心主义者,又能坚持实事求是的客观科学态度,实在是人杰。格物致知的理念不仅影响了后世的曾国藩,也影响了日本的大久保利通,西乡隆盛等人,据说日本的民族精神里受王阳明心学的影响很大。他的哲学比他的战功在历史上的影响大的多。
很多时候我自己在想,我是如何形成自己的思考体系,行为方式,是受家庭的影响吗?是受学校教育的影响吗?看完《中国哲学史》后,我忽然有点明白,中国人有这样的思维方式,生活理念,早在几千年前,古人就给定义了。比如对待家庭关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比如对待朋友,组织(仁义礼智信)。当然清朝洋务运动以后,中国接触,接收西方的文化越来越多,东方的哲学思想也在不断接收西方的东西。又过了一百多年到现在,我们可以反思一下,老祖宗在哲学上的东西,我们还信奉多少,还传承多少。一百年前,国学大师章太炎写文章说,国学已经渐渐没落,一方面是因为西学东进,另一方面国学里面精华和糟粕共存,连国人自己都说不明白。我记得几年前,国内也兴起一阵国学热,社会忽然出现很多国学大师来指导个人和企业做人做事,这两年经济不好,好像风潮淡了许很多。
在谈谈《世界哲学史》。罗素写这本书得诺贝尔文学奖真是实至名归。西方哲学的思想史本身就晦涩难懂,他能写的相对好懂,个别篇章还极为有趣,实在有才华。后来看了他的简历才知道,岂止是文学家,哲学家,还是逻辑学家,历史学家,数学家,真是文理兼修,打通了任督二脉。西方的哲学发展起源于希腊,随着政治体制的演变而变,从城邦,到君主,再到民主制,每一种政体都有丰富的哲学思想内涵。同时西方的哲学发展又伴随着天文学,数学,逻辑学,宗教学的发展,甚至很多现代学科都源于哲学的理念。这点中西方哲学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中国的阴阳学也开启了古代人民对地球,宇宙的探索,间接诱发了物理化学学科的发展。
哲学具有开启智慧的作用。我隐约能体会一点中西方哲学的不同之处,这种不同,好像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当然这种哲学理念的不同,也导致了中西方在两千年历史上科学文化,国力强盛衰弱不同的走向。孔子与苏格拉底几乎处在同一时代,都是中西方哲学史上鼻祖级的人物。孔子开创靠知识吃饭的先河,孔子思想博大精深,定义了君主如何治国,个人如何生活的规范。苏格拉底也是奠定了西方哲学的基础。当然孔子的命运比苏格拉底要好。苏格拉底被判处死刑,曾经的众多学生,包括柏拉图见证了老师的审判过程,孔子则作为民族的精神图腾延续至今。
我个人觉得柏拉图在西方哲学世界里贡献更多。只提两点:灵魂不朽理念与理想国著作。灵魂不朽意味着身体与灵魂可以分离,追求精神世界的真善美,品行上的正直正义,某种程度是出世的思想。对后世的西方哲学世界影响很大。理想国现在看来很荒缪,但是在两千年前提出,还是很有想象力。柏拉图受斯巴达城邦的运行影响太深,把人和家庭,组织的关系定义的过于理性。我觉得中国的孟子可以对标西方的柏拉图,这种对标的基础更多是从哲学思想的影响力,从各自的历史地位来考量。
西方的哲学与宗教联系紧密,对立统一。文艺复兴终使西方穿过千年黑暗的中世纪,打开了自然科学的大门。西方的哲学充满了质疑,思辨。哲学家们用各种形式来追求对宇宙,自然界的理解,因此自然科学,人文艺术也随着智慧的开化得到快速的发展。中国自古无宗教,只有各种仪式来祭天祭地祭神灵。虽然也有很多古人去尝试研究科学,也有出现现代科学体系的契机,可这点星星之火终归没有燃起来,这也导致了公元1400年以后,中西方社会不同的走向。所以一个历史时代如果能冲破禁锢,走向辉煌,一定是思想与技术同时进步的结果。比如中国的唐宋和现在,西方的英法。
读完这两本哲学书,本质上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是谁,我该怎么过一生的核心命题。中国高速发展几十年,实用主义,功利主义的哲学思想深入人心,我也不能免俗。指望读哲学书籍来治疗焦虑就更不靠谱。但是朴槿惠能够通过读《中国哲学史》找到人生前进的灯塔,我们普通人读读哲学,让自己心静下来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