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畏畏缩缩的老头儿。瞅瞅我们,欲言又止。
“大伯,何事?”我们招呼他。
“我们邻居啊,王二麻子的爹前来领传票一张,哪位管事?”
“那敢问大伯,王二麻子的尊爹现在何处呢?”
“他呀,”大伯挺挺腰杆子,一指窗外,“在外面不敢进来,特拜托我走一遭。”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讲理公仆,合法办事,麻烦老伯请麻子尊爹进来吧。
“好嘞!”老伯又挺挺腰杆,神气地走出去了。在门口响亮地吐了口痰。
一会儿,又大摇大摆地走回来,身后跟进来一个吸着烟的老头儿。
“此处可吸烟否?”他试探着问。
没关系,您随意。
“准许的话我就不掐了哈!”得意地吐出一个烟圈,徐徐上升。
大楼哥被烟气呛得连连咳嗽,孕妇洁更是皱着眉头避了出去。
“敢问大伯可是王二麻子的尊爹?”
“如假包换!”老头儿挺一挺胸答。
“你儿媳妇赵大花和你儿子二麻子离婚之事,您可听闻?”
“全村都知道!”老爷子一副愤愤然的神态。“我这媳妇儿,人丑不孝顺,刁蛮又凶残。和我儿离婚, 我儿还不和她过呢!离!三条腿的狗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有很多,你说是不?不离是孙子的!我老汉说到做到!这不,我今天来就是帮我儿那倒霉催的领回传票,早离早超生!”
大楼哥负责的这个案子,翻出卷宗来。
“老伯,您的尊儿王二麻子已经知晓,领回传票啦,您老就请回吧。”
“他领了?”老头不信,“我儿在来这儿的车上呢,马上就到!他不可能领的。”
可是送达证上明明签着字:王二麻子,2013年3月1日。
哎,可邪门了!
“那人,领传票的那人,长什么样?”老头儿问。
“这个,我实在没印象。”大楼哥摸着小平头,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响说。
“是不是个大胖墩?”老头儿突然眼睛一亮。
“对对对!”
“哈!”老头冷笑起来!“那是我儿媳妇儿,呸!赵大花的兄弟赵大壮呀!大胖墩!没错,跑不了是他!她来起了诉,再让她兄弟领回传票,她这是不想跟我儿离呀。哈哈。不离,想都不用想——没门!我们还不要她呢。这个婆娘呀,不拈针线,还挑吃穿。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媳妇儿你说!”
这个这个……一听送错了人,大楼哥急的更加用力挠头了。赶紧再给诉状提供的王二麻子打电话。
“喂,你是赵大壮吗?啊?你是王二麻子?你真是王二麻子?你是真的王二麻子?你是王二麻子的尊爹的尊儿?哦,你赶紧来法庭一趟!”
王二麻子的尊爹很有范儿地坐下,翘着二郎腿。“想不离,晚了!我们不要她,坚决不要,必须离!想冒名顶替破镜重圆呀,没门……我们不吃这套!”
尊爹抽了一袋烟的功夫,王二麻子就进来了。
眼瞅着还是那个大胖墩啊,大楼记起来了,就是给的他呀。
“你是王二麻子?你真是王二麻子?你是真的王二麻子?你是王二麻子的尊爹的尊儿?请出示身份证。”
“这回错不了,这就是我儿二麻子。”尊爹也作证。
那就错不了了,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