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说爱的都太沉重,终于有始无终。得不得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16年9月的最后一天,那是一个下午,他第一次兼职,在学校辅助卖书,书卖到最后一本。店长说,免费让今天卖书的人挑一本书。他长舒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兼职,作为一个刚来大学的学生,他有许多璀璨的梦,他想要成为一个学霸,他想要学会滑板,想要做够100个兼职......他有无数动人的梦,却唯独没有爱情的梦。风吹过书摊,灼热的气流变得凉爽而惬意。她就是在这股风中出现的,蓝色夹克,长发过肩,“同学,这本术多少钱?”
他在书摊边低头收拾着书,想着今晚吃什么饭,那声随晚风而来的问候,细腻温柔,他不由自主抬头看了一眼。她微笑着,挂着两个深深的酒窝,眼睛像是一个月牙,他觉得她月牙里有光,有梦,有他从未见过的一些东西。他小心翼翼的接过书,赶紧低头看着书,48元,他回答到,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同学,你大四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就是觉得心里有种隐隐的期待。“不是啊,大一”,她的回答轻声细语,又抬头看着他,那种笑有种他抗拒不了的力量。他点了点头,她准备付钱,旁边的学长推了推他。他反应过来: “同学,这本书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买吧。”
“没事,等下店长让我们免费选一本书,你就收下吧”一边的学长说着。
他感激的看了眼学长,连忙回复到:“是啊,同学这本书就送你吧。”她不好意思的收下,低头说了声:“谢谢”。他看着她的头发,很柔软,像奶奶家的猫一样,柔软的披散下来。他看着她慢慢走远,觉得自己今天做了许多想不通的事,而此刻,一股巨大的失望如同海浪向他袭来,他第一次那样的失望,比高考揭榜那天,自己锁着屋子里躺了一天一夜都失望。
学长又推了推他,你怎么不要个联系方式啊,他看着学长:“忘了”。可那一刻他突然希望天上马上下倾盆大雨,把自己淋个全湿,他想大声喊一声,又无可奈何的锤了自己一拳。他突然有个想法: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要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他笑了,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自嘲。
“同学,谢谢你的书,”忽然又是晚风般的声音,他猛的抬头,那一刻,他觉得世界上所有花都盛开了。“没事”,他憨憨笑着,眼睛却离不开她,“同学,我可以加一下你QQ吗?”
他从未谈过恋爱,但那一句话他却觉得说的很自然,仿佛是对上天让他在遇到她的感激。她沉思了一会儿“好”。
“学长,你谈过恋爱吗?”晚饭上,他突然问道学长,“没”,学长是保送研究生,三年成绩都是系里前几。走时,学长送了他一句话:“做你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很想联系那个女孩,起初他只是三三两两的问道,那女孩也便三三两两的回到,终于她不再回复了。他焦急的一遍遍翻看她的空间,终于加了与她交流很频繁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知道来意后,哈哈笑着,笑他做梦,那个男生高中她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而他,别自不量力了,没戏。男生把一切都说成了一个神话,而他是个自不量力的屌丝。那天晚上,他躲在实验楼后面,抱着一颗枯死的树哭到泪干。是的,他是一个屌丝,自幼单亲,父母视他若累赘,也从来没有女生喜欢过他,他只能努力去学习,他在大学有如此多璀璨的梦,他想成为一个学霸,走出那个家庭,想真正体验一次青春,这是他对那个拼命在空无一人的自习室里刷题的自己的承诺。而他,也一直是个失败者,父母的感情他挽回不了,连最信任的高考狠狠抛弃了他。
那一刻,他突然想做些什么,他第一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父母不懂他,但深埋于心的那种感情却喷涌出来,那个晚上,他去了自习室,写了满满一大篇文章,最后又修改了十几次,终于向她发过去,他讲了自己的渴望,自己的梦想,他对她的感情。他深信,这个女生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认定大学只喜欢她一个,他不愿放弃。庆幸的是,女生回复了她,国庆节,她正在返乡的火车上,半夜看到这篇文章,淡淡笑到,写着她觉得他们只能做朋友,而她还不想开始一段感情。他在泪光中惊醒,那个女生终于回复了他,他觉得一切还有希望,他失败了那么多次,这一次,他不想再失败了,他想真正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
可现在,他觉得他与她的联系如同易碎的糖丝,他不敢碰,他很怕,很怕她再也不回复他了。煎熬的几天后,他终于提了一个请求,希望下午请她去咖啡馆,她答应了。而他,那一刻,真的想给世界跪下,他赶忙去洗澡,又翻箱倒柜的找了最喜欢的几件衣服,直接用牙刷把鞋子刷的铮亮,最后他又提起小滑板,此刻他已经会滑滑板了,他希望酷一点,这是他的第一次约会,他想给她一个好印象。咖啡馆里面他们谈了很多,她一直微笑着,走时说改天再一起玩。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他最好的朋友,那些朋友大多谈了恋爱或几次恋爱,他们笑着看着他,也不反驳些什么,只是最后告他,三个月足够了。他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此刻他觉得如果给大学一个定义,那么如果可以获得这个女生,那他定是满足的。
之后他便是正常的追她了,他努力了解她的一切爱好,竭力找着话题,请她吃饭,看电影,送她礼物。圣诞那天,他与她看了一部电影《你的名字》,她已经看过了,是陪他看着。而他,大学第一次去电影院,那场电影,他一直偷偷看着她,她的卧蚕很漂亮,眼睛下面有课浅浅的泪痣,他想,要是一直可以这样看着她就好了,后来,电影院到学校,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聊着未来聊着生活,他觉得,要是一直可以和她走下去就好了。
他觉得,他与她,可能真的成功了,跨年那天,他约她出来,元旦的12点,恋人们成双成对,他带她走到了公园的座椅上,那是他第一次表白,而她,低头不语,他慌了,为什么,她都愿意与他跨年,愿意陪他深夜出来,她说,他是她唯一一个愿意出来的异性朋友。难道,难道还是不行吗?“我想过我们是否可以在一起,但我始终迈不出那一步,可能有过去的羁绊,也可能是因为我只想一生只谈一次恋爱,所有,我还是不能接受,对不起”,她抬头看着他,这个晚上没有月亮,但他在她眼里看到了跨年的灯光,那是他无法抗拒的灯光。她是个理性的女孩,我没有选错,她对感情很慎重,是我太轻浮了,他如是安慰着自己。只是临别的时候,他忽然狠狠抱住她,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有花费所有力气忍住伤心,我要做一个绅士,他掐着自己的手指心。最后,她说自己困了,想要挣脱,他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小巧却冰冷:“怎么你的手这么冷啊.......”他努力包裹起那双手,多么想给它温热,最后她挣脱了,说了句改天再见,便匆匆跑回寝室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傻傻的看了半小时,他憎恨自己的无能,还是化不了女孩心中的寒冰,又怜悯起女孩来,他觉得自己一定吓到她了。回到寝室,舍友都没睡,跨年饭还没吃,等着他,他们没多少什么,只是让他感觉吃点饭,他们说,兄弟们还一直都在,他把被她拒绝的礼物分给了舍友,他苦笑到,都不重要了。那天一个舍友喝醉了悄悄说得:三个月了,对自己好点。
那几个月,他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她又总是忽冷忽热,他看不出她的心思,只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孩,而他与她,又退回到一开始,他小心翼翼深思熟虑的问,她应答式的回复。第二学期,他说他想去火车站接她,她推辞了。她总是这样,有时候会接受有时候又恨恨据他门外。那个三月,他下了一个恨恨的决心,他不再联系她了,长痛不如短痛,他想,放弃了她,他就可以重新拾起那些梦想吧,他还有很多璀璨的大学梦呢,还有三年,来得及。然而,失去了她,他竟然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想要什么?高考没有改变他的命运,而那个家,早已经在童年就不再是家了,他沉迷游戏,不再抢第一排,不再参加聚会,不再滑板,养的心爱的兔子送给了人。最后不再上课,他又失败了,和过去那么多年一模一样。
那座城市,夏天闷热潮湿,他只敢晚上出门,然后去网吧最阴暗的角落坐下,只有把心思全放在游戏上他才可以忘记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他旷课,一周一周的旷课,全用来上网吧。那时,他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半夜三点醒来,点一桶方便面,然后傻傻的玩游戏。最讨厌的就是上午九点,他困到不行,只能蜷缩在沙发上睡觉,不时人来人往,带着闷热的汗气。
期末那一周,他一个考试都没去,最欣赏他的大英老师给他打电话,他看着十几个未接电话,在床上瑟瑟发抖,终于抱头痛哭。
休学那天,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原本以他的成绩是有希望转专业的,现在却全系垫底。他笑了,一句话也不想说。提着行李箱,他回头看着校门,永别了,我的大学,我的梦想。
回到家,他一言不发,只是将自己锁住。
那段日子,他的朋友都拼命给他发消息,所有亲戚都来看他。而她,他最在乎最亲爱的的她,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他才发现,如果他不主动问候,她永远也不会记得他。
有一天他又回到了学校,他以为从来不会回到的学校,但这一次,他突然有好多璀璨的梦,比原先更炽热灼人,
那天晚上,他走过曾经与她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校园。最后走到那颗枯死的树下。他掏出一杯酸奶,轻轻的放到树下,由于时间太长,那杯酸奶早已经变质发黄,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唯一一个礼物。他一直舍不得喝,他想在婚礼上拿出来,看来是不可能了,他笑着说到,望着天空,晚风徐来,又是一年年的夏天,又是一日日的明月,梦想还在灼灼生辉,真好,他向天空敬了一礼。终而掉头远去,脚步一深一浅,寂静的夜里,先是轻轻的哭声,终于歇斯底里....
(写到后面有些伤感,因为想起许多不愉快的经历,但我会把这篇文章写完的,我也会挑一个热闹的时刻写,这种回忆性散文在没有走出来时候写是真的伤心伤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