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康宝蓝的玫瑰


“我们从一出生开始便是睡在蓝色小车里的婴孩,静静的走过没有人群的街道,走向开满玫瑰的天堂”

不知这句话什么时候开始流浪,直到在我的意识里慢慢浮出水面.蓝色的天空,蓝色的小车在肆无忌惮地渲染着忧郁的空气,我一下子跳起来站在蓝色的尾巴上把它拦腰截断,十八岁,十八岁是一个敏感的岁月,在海浪的泡沫中将自己高高置于浪尖,然后重重摔了下来落在光滑的沙滩,将自己曝在阳光下,就这样把太阳拢在自己的掌心,慢慢地看那红色的血液涌动,那是人类延续的原动力.

一个人在城市中漂泊,耳里充斥着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将自己湮没在漫漫人群中,脑海里全是天使、魔鬼与拉长了脸的猴子,不知道那是不是“巴洛克”起了作用,恐惧便在这一刻突然降临,感觉自己到了城市的边缘,一个人慢慢堕入黑暗,突然一抹绿色出现在我的视野,我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它,末了那是一座老树咖啡屋,我紧紧抓住了它,腿不由自主踱了进去,躲在一个阴黑的角落,抚摸着那树根雕成的凹凸不平的桌面,点了杯康宝蓝,轻轻的啜着,浓浓的苦味夹杂着甜甜的淳,像回到了宝蓝色的过去,像回到了那间蓝色的冷饮店,吃着哈根达斯所嚼出的奢华与痴迷.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阳光便活泼地宣泄在整个屋子里,我看见了阳光下咖啡的灿烂.转眼一个人影闪了进来,一个男孩十岁左右,他冲我微笑着慢慢走向我的角落,他的笑容好熟悉,仿佛我们前世就认识了,我的脑海里慢慢浮起一层红色,然后......却再也看不清了.他走到对面径自坐了下来.

"小姐,一杯康宝蓝"

随着那淡淡的热气慢慢在空中消散,我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却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依旧微笑.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朵玫瑰,鲜红得如同克莉奥帕卓的双唇,我觉得很冷很冷.

"不想和我聊聊吗?"

天啊!我认识他吗?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木一风......"他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

木一风,我仿佛被推入了一个遥远的回忆中,仿佛看见了一个山坡.....然后......一片红色淹没了我......

"我真的不认识你,我想你认错人了."

"这也难怪,你和我不同......"他的声音低下去仿佛在喃喃自语,他的眼里泛起一层淡淡的烟雾,仿佛一片迷离的山水,将我阻隔在千里之外.

"那,那我们做个朋友吧!也许以前我们便是了"

"好啊!"

奇怪自己干嘛答应得这么干脆,也许因为康宝蓝吧!

他总讲起一片绿茸茸的草地,空旷的田野及弥漫的硝烟,仿佛他已走过了几百乃至千年,显出岁月的不相称,或许他在寻找什么,或许......

"你喜欢玫瑰吗?"他晃动着手中的玫瑰.

当然,与生俱来的对玫瑰的亲和.

"非常喜欢."

他点了点头,静静地注视着那朵玫瑰.

我们一起走出咖啡店,在空旷的广场上漫步,看着成群的星际候鸟慢慢飞舞,星火花微微颤动,它的蓝色的叶子仿佛一双双精灵的眼睛.

"你知道吗?地球上并没有星火花也没有星际候鸟."

我的耳朵是不出了问题,这不是地球是什么,我的嘴巴成了"O"型.

"这不是地球是哪?开玩笑我没听错吧!"我笑了起来.

"算了,说了你也不信,就这样吧!Bye-Bye!以后再联系."说着他已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我呆呆的站在那儿,难道......

回到家里我把到处都插上玫瑰,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光与影子的感觉,城市的空气太阴郁了,只有看到玫瑰,才会使我瞬间般明朗起来,那个小男孩到底是谁,他怎么会认识我,又想要干什么?没有答案不去想管它呢?去聊天,进了聊天室,碰到了"会飞的热带鱼",我们大侃特侃,真有相逢恨晚的感觉.

"这里是地球吗?"我问他.

沉默......

"人生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座桥梁,人生也不是一种目的而是一种毁灭."他没有再说什么,匆匆下了线.

什么意思?搞不懂,今天这是邪门,不管了下线蒙头大睡,等到睡醒已是第二天中午,太阳暖暖的照着,屋子里流动着光彩,好舒服."叮......"电话铃响了.

"我是木一风,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好啊!什么地方?"我神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 'MENGVT'吧,好吗? "他的语气好柔和.噢,受不了.

"OK,十二点见!"

挂断电话,起床,洗漱,稍作装扮便准备赴约.到了'MENGVT',那宝蓝色的玻璃,流动的旋律仿佛回到了过去.一个宁静的角落,木一风已早早在那里等候.

"嗨!坐吧,帮你要了咖啡."

"谢谢,找我有事吗?"我转身坐下.

"我想现在是时候了......"

"其实......这里根本不是......不是地球,这只是北极星--人类另一个文明发源地,你我都来自地球,这里真的不适合我们,这里没有地球的快乐,我想回去但是.....不行,只有来找你."他仿佛鼓足了自己毕生的勇气.

"我可以帮到你吗?"我沉思了好一会儿.

"当然,这三百年来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回去."

"为什么?"

"因为你的个性,你的热情、你的生机与这个星球的不相符.一时的欣赏是赞美,一世的欣赏是厌恶,你明白吗?"

"一定要吗?"

"一定,你是地球的希望!"他握紧了我的手.

"告诉我真相好吗?"我恳求道.

"好吧!"他的头深深低了下去,慢慢又抬了起来,眼睛里又腾起了一片烟雾,朦胧......

"我的.......不应该是我们的家乡富饶而美丽,那里有绿茸茸的草坂,广阔的草原,美丽的花儿,蓝色的湖泊,有鸟的清脆的歌声.从我出生开始那里始终宁静又祥和,我们家有一个大花园,我和姐姐总在那里捉迷藏、嬉戏,我们天真的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我和姐姐在门前种了一大片的玫瑰,鲜红鲜红姐姐非常喜欢,但是我们都错了.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一阵轰隆隆的响声惊醒了我,没等我反应忽然一阵巨响是炸弹爆炸的声音,接着很多人涌出来,他们在喊"战争开始了",怎么会打仗?我的第一反应是玫瑰,我冲了出去,父母大喊'危险',我却什么也听不到,我到了玫瑰园,它们还是完好的没有受伤,这时一架飞机朝我飞来,只听一声'快趴下',我便失去知觉,醒来后发现趴在身边的姐姐,她身上满是血,洁白的裙子被染成红色,像一朵鲜红的玫瑰.我还是好好的活着,姐姐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临死前唯一的话'留住玫瑰,留住希望'.我再看玫瑰园已成了焦土,仅残存了一朵玫瑰,我轻轻捧起它,那是这个夏日中最后的一朵玫瑰,然而地球上依旧一片荒凉,我们要去......要去重建家园,好吗?"他有些哽咽了.

"什么,你说我是玫瑰?"我脑子一片空白.

"是的,由于你的特殊贡献在这里你成为了另一种形式的'人',而那些记忆也随之消失,而我没有,确切的说,你就是那个夏日中最后的玫瑰."

"真的吗?"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会是这样?

"是真的,如果我骗你的话,你现在可以......"他有些激动.

"等等......让我想想好吗?给我点时间."我的整个身子陷到了椅子里去.

"好吧,等你想好了通知我,我等你."木一风走了.

我是玫瑰,这不是地球,虽然我爱幻想,也许这并不惊奇,但的确是真的.我好茫然不知何去何从,走出'MENGVT',我又看到了星际候鸟,那个世世代代梦想飞向太阳,并一代代向着太阳飞翔即使被熔化也不后悔的鸟儿们,我是真的要回去吗?回去后我还是玫瑰吗?

我不知道.回到家里坐在漆黑的房间,一整夜,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凌晨我拨通了木一风的电话.

"我回去."

"真的?"他仿佛很高兴似的.

"真的."

其实有的时候有很多事总要面对,问题总要你去解决,况且在这里我并不快乐,或许回去后我能更快乐.挂上电话,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想把他们全部装在眼睛里,装在记忆里,或许明天我再也见不着他们,我也不会再是人了吧.

半小时后木一风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朵玫瑰,他又微笑了.

"谢谢你."

"不用,告诉我怎么回去?"

"冲一杯康宝蓝过来."

我走进厨房煮着咖啡,我在想自己是对还是错呢?不到十分钟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康宝蓝摆在木一风的面前.

"你真的想好了吗?"他仿佛不大相信.

我点点头.

"只要把这只玫瑰放在康宝蓝上面就可以回去了."

难道书中所写的这个寓言我却要付诸实践了.康宝蓝热气慢慢消退,几乎冷却.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放心我也会回去,保重!"木一风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眼眶充满了泪水,却一滴也没有流下来.他的手颤抖的把玫瑰放了进去,第一次发现玫瑰飘在康宝蓝上是如此的美丽,如同深蓝夜空中的宝石,我听到了《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是木一风:

This is the last rose of summer,

Left blooming alone.

All her lovely companions,

Are faded and gone;


No flow'r of her kindred,

No rosebud is nigh,

To reflect back her blushes

Or give sigh for sigh.


I'll not leave thee thou lone one

To pine on the stem,

Since the lovely are sleeping

Go sleep thou with them;

Thus kindly I scatter

Thy leaves o'er the bed,

Where thy mates of the garden

Lie scentless and dead.


So soon may I follow,

When friendships decay,

And from loves' shining circle,

The gems drop away!

When true hearts lie withered,

And fond ones are flown.

Oh! Who would inhabit?

This bleak world alone!

连同《The Last Rose of Summer》我回去了,我飞了起来,仿佛看见了那片蓝色的海洋......

后记:十年以后,地球一片欣欣向荣,一片绿色的土地,唯一不变的是有个小男孩在门前种了一大片玫瑰园,他不断吟着《The Last Rose of Summer》......




------上大学时喜欢看科幻小说当时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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