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尽世上的悲哀酿成一杯苦酒, 倾倒在太平洋,让海水变成黑色,让所有不知悲欢的生物化作荧光在泛起黑芒的海里明亮,世界也就圆满了。
他静默立在原地三十年,白骨与山石相连。曾经的太白是此方天地之最,而如今与天穹呼应的是一具白骨。白骨负手,空空的眼眶依然眺望远方,是海的方向。
她离了太白一甲子,青丝换白发,红颜作老妪。老妪也朽木将息,手里摩挲着的是曾经的旧物铜戒。风吹来,泛起一地的梧桐。一地梧桐连丛雨,不将息。
她当年离开立下誓言十年便还,谁知晓后来天地变故,一年内沧海桑田,她流落在异乡,再也找不到回去的陌路。既然找不到,再记念的归途也只能是陌路难逢。
他家在太白山腰处,到这太白峰顶也要数个时辰,平常农闲之后,也就登顶怅望。这太白,望得见远处山腰的官道。那年的几个和尚说是从滨海之地而来,无意说起滨海之变,慌了他的心神。他想要下山去找,只可惜神已封山,他是凡子,出入不得。
他伤了心脉,吐了几口血,踉跄着登上太白顶,立在山石之上。迷蒙之间,他负起了手,挺起了背脊。她曾说他有威仪相,穿上官服一定合适。
“ 吾命休矣,汝于何方 ”
他去了,多年后留下一具白骨的目光在痴痴守望。
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