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熟悉的这位老人,之所以谈的上熟悉,从我懂事起,就一直或多或少有着这位老人的记忆,小时候,隐约可以从家人口中知道这位老人身体倍棒,在儿子家住着,每天骑着三轮脚踏车,接送孙女上下学,孙子和我一般大,但是每每向我提起她的孙子时都是满满的骄傲与自豪。脸上的皱纹也疏散开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上小学时,每天都要被爸妈叫起,这仿佛成了一种习惯,一直延伸到我上初中,妈妈每次都说:“XX,都八点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那时我心里就在想,每次都不到八点就喊我起床,每次都说八点,没事,我再睡会儿,于是,我还没睁开眼就又进去下一个梦境中。爸妈早上要去上班,于是我就每天早上起床后去奶奶家吃饭。那时一段无比单纯无忧的岁月。
奶奶家离我家不远,之前和我家都是通着的,那时,我经常跑去奶奶家借东西,大部分是借一些吃饭用的,比如菜刀、生姜等。之后,墙被堵住了,可能觉得生活不太习惯吧,我就只能每天从我家绕过一段小路去奶奶家,其实我是很开心的,因为奶奶做的饭比妈妈的好吃多了,而且奶奶给我扎的麻花辫一直是我最喜欢的,每天都会从邻居口中听到你的麻花辫真好看,谁给你扎的呀?我都会自豪的说我奶奶,心中非常高兴。
我的小学学校离我家很近,当时我也十分的高兴,因为我家应该是离学校最近的了,不用像别的村的同学每天需要骑着自行车来上学,于是,也因为家离得近的原因,每次学校开学都需要除草,自然都会找到我,让我回家拿些除草的铁铲什么的,老师的指令,必须照做,而且,我一般也是很开心,因为觉得十分亲近,感觉就像玩似的。
老师每天都会布置一些作业,有时候我写不完,就只能第二天早上去学校写,一般起的是比较早的,这个原因主要是奶奶做饭比较早,和爷爷还需要下地去看看庄稼,于是,我就吃完饭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路是一段十分短的路,旁边有一些庄稼,特别是每个春天来的时候,都会看到一些人在地里打理庄稼的情景,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的一位大爷,因为我去上学都比较早, 所以路上也就我一个人,小学时的我不善言辞,一般碰到长辈,看见的话,我会称呼下,有时候这位大爷就问我,你知道你该喊我啥吗?我有点心虚,因为不太了解如何论辈,然后他说喊我大爷,我马上答了句大爷,并连带着苦笑……那时的太阳温暖而明媚,树木也葱绿葱绿的,绿油油的叶子每时每刻都在折射这太阳的光芒。然而在我上了初中后,得知这位大爷因为食道癌去世了,听说他的儿子给他请了北京一所比较好的医院的医生都没有挽回这位大爷的生命,享年六十五岁,接下来一切也都按照习俗按部就班,现在想想还是眼前的事,依稀记得这位大爷和我爷爷交情甚好,上次一起喝酒还很清晰……我沉默不语。
这位老人,我也不知道应称呼她什么,但每次见了我都会叫她一声大娘,大娘每次都会和我对视下,我也每次称呼下她,这位大娘每次都很热情,给我的印象就是十分乐观开朗的一位老人,大娘个子不高小脚,驼背,走起路来一晃一晃,我经常和小伙伴在奶奶家门口玩游戏,这位大娘每次都会从家门口路过,时不时我会看到她独自一人拿着锄头去地里收拾地瓜秧子,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印在地上一个疲惫的影子,暖风缓缓吹过,黑白相间的发丝缓缓拨动,只留下了满脸的皱纹。有时见到她会停下来在我奶奶家门口停留下,和我奶奶侃侃而谈,奶奶会急忙去家里拿个板凳让她坐下,聊的无非就是些生活琐事。
后来,初中我去了城里上学,每周末都会回家,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后来,家里实行了新农村政策,后来,我就会每次放学都会看到这位老人骑着还是原来的三轮脚踏车,车里放着一个锄头,想必又去下地干活了,有时碰见了,会说些学习有关的事情,大娘也会给我聊着她孙子在实验上学的事情,后来,就不经常在奶奶家门口碰到这位大娘了,因为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新农村政策。那是一段很平淡的岁月。
后来在和这位大娘熟悉就是新农村改革后了,改革变化了很多。之前的小路也没了,之前的葱郁的树木也没了,之前下雨后可以光脚踩着地上的小草来戏水的日子也没了。变成了不太熟悉的家乡。后来,发现我奶奶家和这位大娘的儿子家离得很近,有时,这位大娘还是会在奶奶门口和奶奶聊上几句,依旧走路步履蹒跚,聊的最多的就是考大学的问题,大娘说她孙子成为了国防生,将来可以做大官云云。后来发现她儿媳妇说她生活肮脏,屋子里一股尿骚味,等等。大娘的儿媳妇是一个爱干净的妇女,每天打扮都十分洋气,自然会对大娘有些不满,这也无可奈何。
在我的印象里大娘依旧每天骑着三轮脚踏车,我行我素,有时手里还会拿着一个白灰相间的小手帕,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这位大娘身体挺硬朗,转眼间,大娘也已进入耄耋之年,但在我看来,身体仍旧与之前没有多大变化,谈吐仍然十分清晰,视力仍旧不错。后来,我就上了大学。
再一次见到大娘,是一则寻人启示,很明显,这是她儿子写的,朋友圈忙着转发,我想:“应该没事吧,大娘身体那么硬朗,肯定会找到的。”
后来,在和妈妈的通话中,了解到大娘在雾霾天走失,当时已近晚上,好像是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去买东西,家里都忙着寻找,我说找到没啊。
然后得知,大娘迷了路,走到了一田地里,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