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没有什么资格去谈写作的,但是还是依然鼓起勇气记下来自己在写文的不同阶段对创作的感悟——纵然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稚嫩可笑的,但是对自己来说确是视为珍宝,珍惜并敢于表达自己的每一个哪怕不起眼的想法是一个写作者最起码的素养。
关于写作之所以有“心中有我,笔下无我”的想法,并非凭空捏造,缘由还得从最近在看的《骆驼祥子》谈起。
重新翻阅品读多年前读过的作品总是会有很多新奇的体验。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只读到了可怜和同情,岁月的长河流逝了二十年,到了已浅谙世事的三十多岁,读到的是个人命运和国家命运的紧密相连,是小人物在恶劣的大环境下面对命运的无奈和绝望。
祥子的奋进,无奈,绝望,堕落时时牵动着阅读的那颗心。那宏大的格局让我震撼,那宽广的社会背景让我看到了好作品的深层意义和价值。
不仅《骆驼祥子》是这样,《红楼梦》是这样,《鼠疫》也是这样……纵观古今中外浩瀚如星河的文学作无不如此:要不就是让人看到时代的辉煌或衰微,要不就是让读者对人性的悲哀或美好恍然大悟……
无数次回头翻看自己写下的文章,犹如看完硕大而又惊艳的星球后又去注视一粒肉眼几乎无法看到的尘埃,是那么渺小而单薄。
回想起2018年的3月份,那时候简书对开通文集和连载要求很高,那时候既没有钻,也没有贝,能否开通看的是质量。
那时候刚入简书不久,写下的不多的文字里无非是自己简简单单的喜怒哀乐,多是随性而发,缺少理性的思考,仅仅是一个小女子的内心世界,仅仅!
申请后很快被拒绝了,版君残酷地说了一句“这种开不了,没有出书的价值。”
我哭笑不得:我没想过去出书啊,我只是想开通一个文集方便书写而已。原来还有如此高的要求呢!
版君的一针见血虽然泼了我一大盆冰水,但是也让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文字里只有“我”的文字是没有太多吸引力的,更何况这个“我”又是如此普通:眼光不高远,思想不深沉,既不能向上知晓天文,向下熟知地理,又不能看透这人间冷暖。
过了一段时间,我又鼓起勇气申请了另一个文集,竟然很顺利地开通了!至今也无比珍惜那来之不易的文集连载。
在那之后的文字写作中,“我”依然是我写作的中心,纵然我知道并不可取,在茫茫简书中并没有人对你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有任何的兴趣,这样的文字又有何意义呢?意义只在于你表达出来你快乐了。
但是我依然继续着这样“只对自己有意义的”书写,在创作过程中,自己希望达到的水平和实际拥有的水平是两码事。希望表达出来的和能表达出来的如果能达到一致,于我而言那应该是写作的高境界了。
然而我开始在阅读中留意优秀的作品到底是怎样的模样。不管是阅读中外大家的的呕心沥血之作,还是阅读简友的奋笔之作,那些能够打动我的,让我震撼的文字都有着共同的特点:眼中有我,笔下无我。
所有“好”作品不仅仅是停留在“我”或者“你”和“他”的层面,而是通过一个又一个普普通通的你我他看到大时代背景下无限多的我们,你们和他们。
读老舍的《骆驼祥子》,我看到的不是一个车夫的悲苦,而是成千上万个车夫的无奈和悲凉,甚而是无数如祥子一样底层劳苦大众不得不认命的沉重和悲痛,这命是什么?是时代的大洪流不断地冲刷着数不清的底层人民,让人无力抗击,也无法抗击。
余华的《活着》里,主人公福贵人生的起起落落,家族以及个人的荣耀抑或衰败纵然有“性格决定命运”的影子,但是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时代这个大车轮深轧过的痕迹。
小说如此,散文亦是。
读李娟的散文,朴实风趣的文字里是游牧民族的悲欢与喜悦,困窘与努力,无奈与坚韧,或者简单点说就是游牧民族那些普通牧民的极为普通的生活。那笔下生辉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让读者看到的不是个人,是群体。
张晓风的散文里,让读者感受到的是文字的美感,是大千世界的美好,是人性里共同拥有的温暖,善良,悲悯。
这样的作品浩如烟海,不胜枚举。
每一次的阅读既是享受,也是反思。反思自己到底该如何动笔?
好在我并非妄自菲薄之人,否则一个字都不敢表达出来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担忧,焦虑,胆怯只能是前行的绊脚石。
那些思想深邃、内容宏大、格局宽广的优秀作品就如暗夜苍穹中一颗颗闪耀着无限光芒的星子,自己只能仰望却永远隔着不可逾越的星河。唯有脚踏实地,在文字之旅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才能无愧于自己敬畏和深爱的文字和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