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离开不足一周,我已然如隔三秋。
我常戏言我们已是老夫老妻,妻就问,那我们之间还有爱情吗?
我们之间没了花前月下,有了家长里短;没了烛光晚餐,有了柴米油盐;没了山盟海誓,有了暮暮朝朝;没了二人世界,有了孩子的调皮捣蛋。吃饭的时候,我们可以无话,可以吃得很专注,但会关注对方碗里的菜是否够吃;散步的时候,我们可以无话,可以走得很专注,但十指始终是缠绕在一起。有时,我会陪她一起,有时,她会陪我一起,总之是两个人一起干点什么,而不是各干各的。我笑言她依赖成性,她辩称夫妻就该成双成对。是啊,多么无懈可击的辩词。
你我偶尔也吵架,但这种情绪几乎不隔夜。我不善哄你,从来都是你主动示好,化干戈为玉帛。你说我是有着驴脾气的大孩子,而你则自居宅心仁厚。是啊,每一个男人都是一个大孩子,能得到母性包容的孩子最幸福。每次吵完架,我都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你,虽然今后仍免不了惹你生气。
我戏言,摸你的手,就像左手摸右手。可是,如果没有你的手,我的手一定会空空落落。有你的时候,我很安心做自己的事,只要知道你就在那里。和你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你走后的日子,经你收拾干净的屋子更为空荡了,日子不再似你端出的小菜那般有味了,我又要开始混日子过了。曾经被你扫除的蜘蛛们会回来结网的,不日我又可以住回盘丝洞。
我又想起你问,我们之间还有爱情吗?虽然我们之间无需开口,就知深意,但一贯能言的我还是无言了。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分不清你我之间是爱情,还是亲情,孰轻孰重,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混沌,和你在一起的琐碎,和你在一起的简单,和你一起即便无语也释然的恬淡。
日子本就不该分得太清楚,分清楚了,日子还怎么过?如果爱情能从生活中切割出来并过秤的话,你希望是几斤几两?你会供奉起来吗?爱情不在花瓶里,不在相框里,不在首饰盒里,不在纪念日里,不用苦苦追寻,它就在米缸里,一直都在,从没缺过,你每天都吃,但从没意识到,其实,亲爱的,那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