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穷,三个月基本就要换一个地方住,以前我当这是炫耀的资本,逢人便去诉说自己曾在多少个房子里生活过。租了三四个房子后,终于在我2年级的时候,在那个飘荡了几年的小镇上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一呆啊就是10年,我在那栋建筑里,收藏了好多“宝贝”,衣服上掉下来的珠子,阳光外语学校得的漂亮奖券,父辈传下来的明信片,还有几百张小时候画的简笔画......后来,家境变得殷实了些,老头和老太在我读高中的那个小城市中,拥有了一套楼房,我也因为读书的需要,理所当然的住了进去,告别了那个一抓一把苍蝇,臭味熏天,一马平川让我鄙夷了N多年,而且发誓永不怀念的小镇。小镇里的那个房子呢,也自然而然的告别了,房子里的樱桃树、葡萄树、种满蔬菜开满黄花的菜园、房檐上的冰雨雪,还有我收藏了许多年的“宝贝”,也都一应告别了。高中生活忙,加上终于入住楼房的喜悦,我并未因告别十年之久的住所而感伤,唯一遗憾的就是别人买走它时,没来的及说声再见。
再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而且是离家直线距离三千多公里的大学,带着“圆梦”的兴奋离家求学,第一次入住了集体宿舍,真正开始拥有了自己的空间,那时候,会把宿舍当成家来布置,买很多很多的书填满书架,买几个玩偶同床共枕,与我做伴儿,舍友们买来锅碗瓢盆开始过我们的小日子,在墙上图上壁画,写上六个的名字,以证明我们在那里生活过,独自生活的日子还真是妙不可言。
一年后,学校政策变动,宿舍大迁徙,拖着十几个行李袋,将精心布置一年的“家”拆的七零八落,人也“分道扬镳”,带着对旧舍友的厌倦和对新生活的期待,这场“迁徙”没有留下太多忧伤,就投入到了布置新家的忙碌与喜悦中。
然后啊,一转眼就到了现在,从扔也扔不完东西的宿舍变成了连跳舞都有充裕空间的房子,我知道,另一场“迁徙”到来了。离开了安静的渔女之城,“混血”嘉欣去了广州,典型的南方女孩儿Bobo去了东莞,背井离乡,又暂别象牙塔,承载梦想的还是一个个不足50平米的出租屋。而我,“舍不得”渔女的海,珠海的蓝,北师的天,继续和澳门对岸的城市做着伴儿。让那些精心挑选的书,留下台湾余味的化妆品和恋爱时的衣服经历了个短途旅行,就到了它们的新家。
走啊走啊,走了二十几年,每换一个落脚点,就会发现无论怎么努力还是会丢一些东西,有的是不得不舍弃的,有的是不想舍弃但还是不小心丢了的,有的是根本不想带走的,就像小时候的玻璃珠子、“宝贝”箱子,长大后的荣誉证书、衣服首饰,曾经花费如此多心思去对待的东西到头来还是要弄丢的。当然,收拾家当去“旅行”,也总会在尘封多年的角落里发现一些当年怎么找也找不到的落满尘埃的珍贵物品,拂袖拭去灰尘,也添了不少小惊喜。
也许,我想少丢一点东西,也许一些不得不舍弃的东西对我来说太过珍贵,所以出租屋的“流离”我是怕了的,所以我只想让宿舍一方高地里我的贴身家当去个近点的地方,做个短途旅行。四年离家太过遥远,我的东西只进不出,于是造成了搬家那天的“惨不忍睹”,耗时两天,终于将它们安放到了那个看似能住挺久的落脚点,但,能住多久呢?
四年前从未出过省的人用了四年的时间喜欢上了旅行,喜欢上旅行的贪心人用经历爱上了“背包”中的生活,“桑下岂无三宿恋”,旅行中的每一个落脚点都是我们的暂居地,生活过了就会爱上;生命也何尝不是一种旅行?出租屋也罢,自己的房子也罢,都只是暂时的落脚点罢了,只不过,世界上有数不尽的人,在为这暂时的安定心疲力竭,而这数不尽的人,也会如生命长河一样,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