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与我姨的两桩婚事并未按照我外婆的思路朝着无限美好的方向发展,而是鸡犬不宁两地鸡毛。
多少年以后,住在老年院的八十多岁苏维权老父对我说了句让我寒彻心肺的话:我这辈子被你妈毁了,年轻时你妈死缠着不放我手,现在我既老又瘫没人要了,你妈却死了!
当时,我气得脸色泛青,甩门而去。
我八十岁的姨父苏民也对我表妹说,此生与你妈老死不见面,算她狠,我服了总行吧!
我表妹听了这话也气得满脸通红,好久没搭理姨父。
这中间的苦痛伤害与曲折磨难太厚重太残酷,这中间近六十年的历史沉重得让我无法呼吸,容我按下暂不表,暂时关闭这扇沉重的大门。
以上五节內容视为绪言。
生活的波涛日夜不息地奔腾着,席卷着春花秋叶。
前辈的故事已沉重落幕,我们的故事正在继续,新一代已经登场。
我相信读者朋友最想看的是我及我身边的故事,那我就弯道超直吧!
我翻开这几年的生活实录,第一本写于2014年5月。
来自微信的信号
春末的气温升得很急,星期六上午将清明节还在穿的厚衣服收纳入柜,换上初夏的薄套装,忽然想起春节初在罗曼罗兰店照的艺术照未去领取,于是匆匆跨上自行车风急火燎地奔往影楼,我习惯于斜穿槐荫生态公园,垂樱的落蕊辅了一地,一丛丛红色的紫色的白色的红白夹杂的牡鹃花一路盛开,我一直是个习惯于一边高歌猛进,一边偷闲的人,这样的晴和天气,这样的一路鲜花,四周行人也少,五音不全的我不禁唱起了老歌——《春天在哪里》,忽然手机铃声乍响,我用一只脚往地上一支,自行车嘎然而停,取出手机接听,电话那端传来清脆甜美的女中音:你干嘛呢?
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你是你是?我试探着问。
你没听出我的声音来?真没听出来?
我我我还真——我嗫嚅着。
你再想想,你真听不出来了?——女中音声音太好听了,一定是我一个多年前的好朋友,只可能多年未见面吧,我在脑海里迅速翻找,谁呢?
李燕?不对呀,李燕音质更尘亮些。
贺琳?也不是,贺琳声音略低沉些?
难不成是她?
我大胆地猜测:哦,你是易晓静,对不?
哈哈!你总算还记得我,你差点把我忘了不是?小美呀小美!
证实是大美易晓静后,我索性支好自行车,坐到公园里的长椅上。
我们二十多年未联系了,我能在这短的时间内锁定你大美,足见我没有忘记你呀,大美!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哈哈,不好才怪呢?你呢?
我嘛?怎么说呢,好也不好。
小美,把我的微信加上,今儿晚上咱们好好聊聊,现在我要去办件事,对了,你现在在干嘛?
我现在是在去影楼取照片的路上呢,好的!晚上聊!不见不散!
我关上手机,起身推车,骑上车直奔影楼。
时间在期盼中到了晚七点,以往这个点我早去健身房出汗去了。
七点二十,我的手机微信视频电话铃响了,我从卫生间一个箭步冲到手机旁,抓起手机一屁股就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了,打开手机,摁了接收,我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的脸,白净而略显沧桑,高高的鼻梁,一双明亮会说话的大眼晴,只是眼角有几条鱼尾纹,是大美,当年鼎鼎有名的宜城大美女易晓静。
想必易晓静也在看我,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咦!大美!你还是这么年轻美丽!”我打破沉默!
“唉呀!哪儿呀!你才年轻呢,小美!我老了老了哦!都是快五十的人,哪有不老的啊。”
“谁说呀,我看你基本没老,而我头发白了不少哦!我历风经浪,焉有不老之理呀!唉!”
“谁说呀,你看我的脸与眼睛,我老了哦!小美!”
“咱们先不说老不老的,谈重点,对了!大美,谈谈你宝贝儿子吧”
“好!谈儿子!咱们啦,今天专谈儿子!”
易晓静开始向我介绍她儿子,说儿子给她带来太多的惊喜与骄傲,09年以宜城理科状元的成绩考上了上海交大,现已在上海一研究所工作,也有了女朋友,且女朋友家世优渥。
我为大美由衷高兴,她果然是个福气非凡的人,当初我与她进修同寝室时,我就无比信任她羡慕她,因她与我面相十分相似,只是我比她矮三公分,我对她还感觉特别亲切。
“小美,各有各的福报,你也是有福的人的,你看你耳垂那么大那么厚,你要相信你是有后福的人!”
易晓静宽慰鼓励着我。
我们热烈地聊看,不觉间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我看到电话那段一个老太太也挤在大美身边盯看我看,而且露出吃惊的神色,我觉难为情,手机电也快没了,我打了个哈欠,对大美说“下次再聊吧!我累了!”
关掉电话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一年,我们以成年人的身份,尽管我们只有二十五六岁,聚首在珞迦山深造,为了事业,丢开刚刚建立的小家庭与伊伊呀呀学说话的一岁稚儿,再次如大学时一般写论文,作调研,再次体验学业的艰辛与幸福。
我们在东湖边珞迦山上欣赏过春光秋景,我们在阅马场景仰过历史的风云,我们在汉字街购过折价衣裙,我们在华师的饭堂里跳过华尔兹舞,在武大的樱花路上徜徉过,那一幕又一幕历历在目。(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