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看财经郎眼的关于大学的讨论,对大学里面的老师提出了很严厉的批评。作为中国好大学的北大,也被用来各种批评诋毁。由于生产线的工人们很次,而且不时去外面转转场子,导致流水出来的产品——也就是我们,各种劣等质量。大学和社会的接轨不好,直接证明了国内高校的扯淡。
我无意发表个意见,但是记得有一次新东方教研的时候,我们组长说了个笑话,就是他们学院的副院长给他们上课的时候语言颤抖,抱着教材念了一节课。但是在外面,院长各种纵横捭阖,还是好几个公司的独立董事;还有一次,我说我可能去年博士,还是新东方的一个算是师妹的人,说那你以后在学校里面给企业做独立董事,很赚钱的。我突然反应过来,虽然现在大家都处在同一起跑线,同样是新东方的老师们,一样的工资,但是大学里面拥有的是不一样的过去。我的确也有过对着书本念书的老师,也有说话三行之外都听不见的老师,但是定目标怎么能够定成那个样子呢?我在实验室里面也许遇到了让我不太信服的老师,但是我的幸运也许在于,从利益不相关的老师那里看到了如何做一个老师。
比如说,一直和我保持着很好的联系的朱天彪老师,上他的《政治经济导论》的时候自己在课外加讨论班,自己也是副院长,但是每周都一定会留下一个下午作为office hour。有几次我们约着谈话,都是感在他的office hour。一个来问问题的学生都没有,但是他肯定每次都在那里。我刚去剑桥的时候特别不适应,于是怀着无比伤心的心情给他写了邮件,他很快回复给我一个长长的邮件,说自己刚去悉尼的不适应,去康奈尔的不适应,去剑桥的不适应,然后各种鼓励我,让我特别感动。第一次出国的时候看到他的推荐信大概只有10行左右,第二次出国他的推荐信已经写满整整一面了。后来我渐渐适应,给他发邮件,他又说我很优秀,很厉害。我在小低谷的时候,他也会鼓励。我需要他帮我寄推荐信的时候,他会找助理,自费邮资给我寄信。我很幸运,本科出国的推荐信都是三位老师自己写的,自己没有动笔。都说让同学写推荐信是中国的common practice,我就这么幸运遇到了这样的老师?因为这样的老师从来没有量少过。朱老师回邮件的时候从来都很快,包括我在剑桥的导师S女士,绝对在10小时之内回邮件。这样就让我现在回复我仅有的学生的时候,肯定as soon as possible。有人会问你这样不就没有了老师的尊严了吗?我就是逼自己做要里子不要面子的人。
我经常自吹是贵族。我在剑桥的导师S女士,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出身,嫁给了Kent的公爵。我申请5个学校,她根据每一个学校单独给我写推荐信——也就是说,她总共给我写了5封推荐信,针对我申请的这5个学校。我每次去她那里,她只能给每一个学生留一个小时时间,因为学生太多,她太忙了。我的生活问题,比如说毕业的时候没有毕业服,我都找她,她会帮我借。她经常穿着职业女性装,和一个皮草的披肩。我见过了真正的贵族,就知道我自己要维持所谓的装贵族特质的时候,也要巴着巴着去服务我的学生。
还有一个老师,是哲学系的徐云飞老师。他教我拉丁语,表面上说所有的学生都如此优秀,但是会说在自己长达20年的教学生涯中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优秀的学生。他会5种语言,有一次批判电视上一个关于梵蒂冈的专家的采访。于是我问他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既然你了解。他说他这辈子只要把教书这一件事情做好就很不容以了,没有心情再搞电视采访了。
我这学期开始听朱青生老师的西方艺术史。他说,他自从96年(约)开始讲这个课,讲义已经有了80多本了。每一学期他都会讲新的东西,要花极多的时间进行备课。而这只是一个通选课。
我当然也见过那种混日子的老师。不在乎学生本身的发展,只在乎自己项目的成就;口才不佳,照着课本读。问题是,所有的组织和机构都是由良莠不齐的人组成的,一个人一定要有短板,组织才可以发挥作用。问题是,作为学生的自己,如果四年过后自己说‘我这四年白活了,什么都没有学到’,那必然是因为你把生活的参照瞄准了次老师,有什么可抱怨教育制度呢?固然此制度各种不足,但是承担制度后果的不是制度,而是我们每一个的个人——反正已经毁了,为什么不抱怨呢?于是我想这就是loser的产生过程了。
于是我现在遇到了同事,有看到只想混日子的人。虽然大家工资一样,但是我们不论怎么样,时薪都是大约100块。然而我在北大的老师,多年以来也许工资只有一万,但是我心里却知道,哪种人是我的老师,哪种人只是伙伴。
诺,结语。看书去。
如花2011.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