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心动的信号》第三季近日开播,杨超越作为观察室这边的常驻嘉宾,不出所料又口出直言:
在被劝赶紧谈恋爱时,她说“我一点都不想谈恋爱,我只想挣钱”,可以说是清醒又真实了。
哪怕旁边两个男嘉宾夸得她少女心泛滥害羞脸红,她也没有因此头脑一热地改变想法。
回顾她在不同场合的表现,这似乎是她一直以来秉持的观点。
比如在较早的《送一百位女孩回家》第二季,她说因为太没有安全感,所以更想要稳定的工作和生活;
在《奇葩说》第六季,在面对“漂亮女生应该拼事业还是拼男人?”这样的问题时,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拼事业。
在她看来,好的工作不好找,但恋爱随时都可以谈,如果事业有成,自然会有很多男人任君挑选。
贰
关于事业和男人这个问题,当然这是过于简单的划分方式,不必同意她全部的观点。
我很早以前就听到过类似的话。
家里的长辈为防早恋,在我初中的时候会告诉我专心学习,考到市重点高中优秀的男孩子肯定比县城的多;
等到我高中的时候,话就变成了专心学习考一个名牌大学,这样的大学里优秀的男孩子遍地都是。
到了保研考研的紧要关头,“事业”的攻坚期,爱情似乎更加脆弱。
但是有没有发现,在这个话语体系里面,早已预先设置了一个规则:
事业和爱情是对抗的。
将事业和爱情粗暴地设置为人生的二选一问题,这是一个陷阱。
真实的情况还有可能是,有的人有事业同时也有爱情,更多的人没有事业也没有爱情。
叁
但没有爱情也不用顾影自怜。
因为说到底爱情极有可能是个伪命题,是为了让驴推磨而悬在眼前却总是得不到的胡萝卜,是人为构建的一个仙家幻境。
为什么梁山伯和祝英台双双化蝶的故事千古传颂,至今还是能震动人心?
因为那是不属于人间的东西,人间太浑浊。
他们很幸运地在爱情最高潮的时刻离开了人间,于是这份爱情成为被时间挑选而凝成的琥珀,供人瞻仰和凭吊。
肆
写到这我耳边已经能听到嗡嗡嗡的此起彼伏的反对声质疑声了,最大的质疑声音是叫我先说清楚爱情是什么。
这确实有点为难我了,肯定不会所有人都同意我对爱情的看法,我自己也是从我的唯一位置出发,当然有我的偏见。
如果我的偏见也是被允许的,那我要说其实没有纯粹的爱情。
我们找爱人,与人相爱,事实上我们是找一个人来爱自己。
不如来说说自己对所谓爱情的期待吧。
有点厚脸皮的是,我想要的过于多了,对我好,理解我,懂我,包容我。理解我的过错,尊重我的情绪,原谅我的无心之失,见过我的不堪还是深深地爱着我。
看吧,我还没说完,就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说到这我已经意识到不可能的,没有这样的东西。
我是在找一个人无条件爱自己而已,我对别人的爱正是因此有了前提,有了条件,这就不纯粹了。别人懂我,我才爱别人。或者说,别人身上有我爱的东西,我才爱别人。
要求别人爱你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你是你自己,要求别人爱你的一切,这份爱就是悬空的,无从发生。
出生时我们被剪断了与母体连接的脐带,于是在之后的人生中我们不断在寻找另一个接口,渴望能够被读取微小又孱弱的灵魂。
伍
所以我说杨超越是人间清醒,也正是基于此。她在自己身上找那个接口以获得安全感,而不是从别人身上找借口。
人一出生即断裂,这意味着孤独和无所依从。失去了母体的包裹以后,我们要去哪里寻得新的安全庇护所?
相比起来,我没有她这么强大的自我,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是在他人身上攫取我所需的安全和依属。
我很少向内看我自己,我的触角是伸向外界四面八方的。这是我最近在反思的一件重大的事情。
陆
反讽的是,白天反思的结果是到了半夜我还是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面我孤立无援,置身于完全陌生的山区小城。我被抛掷在这里,与所有的一切失去联系,周围的人全都不怀好意。
我找到一个破旧的小卖部,拨通了求助电话,很快一个年轻男人开着山地摩托车出现在我面前,给我安全的承诺。
他载着我在山路飞驰,我们经过充满了圣洁意味的披雪的山巅,影子在湖面相融,干净得一塌糊涂。他也有干净澄澈的眼睛。
他说带我去安全的地方,并且永远不会丢下我。他说的时候笑得温柔又坚定。虽然是梦,但我会记住这个样子的笑。这是我抵达不了的空中天堂。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已经不再相信永远了,我知道他也不相信永远这样的话,于是永远二字完全纯粹得让人不得不为之感动。
我就是在这样的感动中保持头脑发热的功能,无法长久清醒。现在我也时常头脑发热,做出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
所以如果问我事业和爱情,我不会把这当作选择题。
不过这也不是完全取决我,我没有全部的决定权。我是说如果我可以选的话,我不会仅仅做成一道选择题。这大概是成年人的心酸与狂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