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各(纯)种(粹)原(是)因(懒),一直没写东西。今天,我“又”捡到一只鸟。我和鸟子们的各种奇葩邂逅瞬间被勾起,感慨良多。
所以,今天,我想趁此机会,给大家讲讲,我和鸟子们的“前世今生”。
因为父母工作忙,我大半个童年是在阿婆家度过的。阿婆家在罗洞,一个小村子。老屋对面只有一户人家,左右是废弃的老屋。整条巷子就只有三户人家,基本没有其他小孩子。
虽然阿婆家周围的环境非常冷清,但自然风光特别好,所以我经常跑去找花草鸟兽玩耍。
那时候我酷爱语文,上课听得特投入。其中,《珍珠鸟》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令我对养鸟的生活心驰神往。那时候起,我就特别渴望自己也能拥有那样一只站在我肩膀上,陪伴我的鸟。
从此,每次在树底经过,我都必定会抬头,寻找鸟窝的影子。
只要看到鸟巢,我就会兴奋得像疯了一样,屁颠屁颠地跑回去,趁阿婆不留神,偷偷把她晾着衣服的长木棍弄下来,半扛半拖着就跑去捣鸟窝。
虽然很多时候因树太高,木棍太短而失败,甚至有次错把蜂窝当作鸟窝捅,被蜜蜂蛰进了医院。
不过,这些都不能消除我对“拥有一只站在我肩膀上的鸟”这件事的渴望。
皇天不负有心人。大概二三年级的时候,我终于成功捅了一只鸟窝,而且是超级巨大那种。里面有一堆未长毛的幼鸟和几粒白色鸟蛋。当时抱着大鸟窝的激动心情,堪比获得了一堆小布丁。
可惜,才喂了一天的饭,我就要被爸妈接回去上学了,他们不允许我带回去。不得已,我把这堆孩子托付给阿婆,千叮万嘱地提醒阿婆要定时喂饱他们。临走,我还极其不放心地跟阿婆拉钩钩。
可是,一个星期后,当我放假再次回阿婆家,阿婆说,我走的第二天,他们全死掉了。我受到极大刺激,从此,我再也没有捅鸟窝。
然而,我弟捅了。
他屁颠屁颠地捧着一只鸟朝我奔来。那是一只羽毛齐全的幼鸟,外表正常,但不会飞——最多只能在低空飞一小段距离,然后落地。来鸟不拒,我还是欣然地收养了这只鸟,起名为小青。
小青是我人生中拥有的第一只鸟,更是圆了我那个“拥有一只站在我肩膀上的鸟”的梦。我对小青自是宠爱有加——亲自用我最心爱的积木给它砌了一幢楼、每天把它放在我肩膀上,带着它到处晃悠、跟它说话、教他学飞。
它特别乖,每次都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肩膀上,从来不乱动,偶尔高歌几句,有时候还会用那短短的,尖尖的小嘴轻轻啄我的脖子和脸蛋。
我以为,能就此和它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跟阿婆出门的某一天,我忘记把那幢楼的积木盖好,调皮的小青就从里面跳了出来。当我赶到的时候,小青已经跳到阿婆家里那只白猫的附近了。
白猫虽然被绳子拴住,但它一见到小青,就着了魔似的,死劲儿扯绳子,拼命伸长爪子,企图把小青拽过来。案发现场正对着木门,所以通过门缝,能清晰地目睹这一切。
当时阿婆还没回来,我根本没办法开门,只能一边死命地把自己塞进门缝,一边朝白猫和小青吼叫。
可是并没有用,小青被附身般,依然一步一步朝白猫的方向跳去……
最后,我眼睁睁地望着小青惨死在白猫爪下。
那种绝望,记忆犹新。
那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再和鸟有过任何交集。直到五年级……
那天,连绵的春雨刚停,我就拽着大塑料袋,到村委会前的木棉树下捡木棉花——木棉花晒干可以熬祛湿粥。
正当我蹲着把地上一朵朵木棉花扔进塑料袋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木棉树脚,有一个跳动的翠绿色物体!仔细一看,发现又是一只幼鸟!我感动坏了,认为这是小青的今生。小青来找我了!
确认它不会飞之后,我又把它带回了家。发现它喜欢把长长的嘴伸进花蕊里面吸后,我撑起伞就跑去给它摘花。它也很配合,听话地吸花蜜,吃我喂的饭。跟以前一样,我还是会让它站在我肩膀上,也会教它学飞。
可是,才养了一天,妈妈就命令我放生它,理由是“青丝鸟是神仙鸟,必须放飞。而且这种鸟,失去自由就肯定会死,养不了多久”。无奈,我只得提着鸟笼,把它放在我们家院子里的小树上。
“小青,再见啦,我会想你的。你也不要忘记我哦,记得常回来!”道别后,我打开笼子,“小青”跳到笼门,停留片刻就飞走了。
从那之后的没多久,我们院子这棵从未有过鸟巢的小树,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一个鸟窝。
不知道是不是天下的幼鸟都如此之“笨”。没几天,我又看到有幼鸟从院子小树的鸟窝上掉落,而且不止一只。于是我采蘑菇似的,把分散落在各个位置的幼鸟一只一只地捡起来。两只大鸟好像看懂我的意思,在紧挨着小树的矮房子的屋顶上盘旋。直到我把那堆幼鸟轮流扔上去,两只大鸟立刻冲上去接住。
具体是怎样接我不记得,只记得被我扔上去的那堆不太会飞的小鸟,最后都跟着两只大鸟飞向远方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并没有。
高二,在一个雷雨交加的中午,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又发现了一只幼鸟。由于我走路习惯望地,所以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它。起初见它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它死了。其实是因为那天风雨太大,它翅膀被打湿了。于是,我把它带回了宿舍,给它擦身子,用厚厚的纸巾包裹它。如果不是舍友提醒我当心一个翻身把它压扁,我就抱着它睡觉,给它取暖了。
小家伙羽毛干了之后到处乱飞,不受控制,最后从三楼飞到一楼去了。考虑它还未完全会飞,我不得已把它抓拿归案,塞进罐子,用手盖住就带去上课。
第一节,数学课——课堂练习最多的课……偏偏这小家伙特别好动,不断在罐子中上下跳跃,企图撞开压住罐子口的书本,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偶尔还叫上一两声。
于是,那节数学课,我成为班上回答声音最响亮的人。
所幸,最后还是成功逃过一劫,没被发现。不过那可真的是我上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节课。
放生前,想着“既然我俩如此有缘相遇,那我们的道别总得有些仪式感吧”,我庄重地把小家伙拿出来,把它放在我的肩膀上。
然而,我那句“嘿!小家伙再见啦!”还没说完,它就从我肩膀上“嗖”地飞走了。
临飞前,它还不忘在我校服上留下一坨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