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磷自梦中惊醒,便觉暗器朝咽喉袭来,她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就往地上一滚躲开袭来的暗器。她自荷包中掏出明珠,柔和的光晕驱除了黑暗,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白磷突然双目圆睁,只见一个黑衣人已悄然潜至齐乐天身后,匕首眼看就要抹上他的脖子,顾不得其他,便快速持剑挑开了匕首。
那黑衣人见匕首被挑也不纠缠,转身便朝白磷袭来。白磷虽然于剑法上也很用功,但毕竟灵力伪装成内力不甚熟练,若是普通争斗自然绰绰有余。然此次黑衣人身手颇为不凡,她几番招架之下,已显颓势。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她立足不稳便往下倒去,眼看着利刃就要划过脖颈,她眼前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要聚集灵力攻击。却见黑衣人利刃忽然转向,向上回去挡住一把长剑,却原来是祁承耀及时赶到。那黑衣人见事不可为,便探手欲夺荷包。
白磷见此心中恍然,他们也是为了传言中的灵药来的。他们目标明确,说不得白天便潜伏观察了,等确定了他们的储物包裹所在,晚上才行动。曲叔嘱托的物品和柔姨所赠之物都在荷包中,她又岂能任他取走。她灵力运至足尖,脚尖轻点,身体就几乎平贴着地面般,斜斜往后退去,躲开了。
“好,姐姐好棒的轻功。”齐乐天的声音传来,那小子竟然在战斗中还有心思为她喝彩,白磷不由失笑。巩文曜将手中折扇舞的上下翻飞,牢牢护住了齐乐天,闻言斥道:“小天,专心对敌。”齐乐天朝他吐了吐舌头,方才重新认真对敌。
说话间,祁承耀已杀了数人,打开了一个缺口,他喊道:“我们走,莫要恋战。”三人也不迟疑便往外突围而去。白磷收起明珠,四人运起轻功,钻入丛林,很快便消失不见。
“怎么办?这山中草木繁盛,怕是不好追踪。”一名黑衣人道。“你们继续追,七号你回据点要求增援。无风不起浪,既有传言说他们身带凝华果,那就绝不能放过。何况听他们对话,是去寻觅医圣的,哪怕没有凝华果,得知医圣行踪,也是大功一件。”领头男子沉声道。
却说白磷一众在林中急速奔逃,很快便到了山脚下,四人体力消耗颇大,不得不停下略作喘息。“不行,我们前路可能碰到的追杀更多,光靠脚力怕是不成。需得购买异兽以做脚力才是。”巩文曜沉声道。
“磷儿,你查一下此地距兽阁还有多少路程?”祁承耀对白磷道。白磷应了声好便取出自谷中带出的玉简放在眉心查看。片刻后,她有些跃跃欲试的开口道:“我们现在地处招摇山,兽阁位于杻阳山山下。我们可以走两条路。一条是向北三百七十里翻过即翼山。玉简上说,即翼山上生长许多怪异的野兽,水里也生长许多怪异的鱼。生有很多蝮虫和很多奇怪的蛇,长有很多奇怪的树木。还有一条,是绕过即翼山,走堂庭山。堂庭山上长有很多茂密的棪木,生活着很多白色猿猴。走这条路的话,我们得多行三百里路程。我提议,就走即翼山吧!”
“好啊,好啊。怪异的野兽?怪异的鱼?奇怪的蛇?奇怪的树木?到底是什么样啊?好想去看看啊。”齐乐天兴奋的符合道。“天儿别闹,我们处境已经很糟了,如今当以寻找医圣为要。若你想去,他日备好药物,做足准备,我带你一探可好?白磷姑娘,即翼山危险甚多,我们如今无甚准备,还是走堂庭山吧。”巩文曜哄好齐乐天便对白磷道。
“嘻嘻,怕什么?我们为何游历?如果绝对危险就躲开多没意思啊!何时才算做足准备?再说,走即翼山可以少走三百里路程哩。”说罢又询问的看向祁承耀。祁承耀缓缓点头道:“也好,早日购得异兽,也便于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哈哈,太好了,我、天儿、承耀哥哥都赞成,少数服从多数,巩大哥你反对无效哦!”白磷笑的灿烂。巩文耀暗道这鲁莽的丫头,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入山所见,并非像玉简中所载的那样有很多怪树,地面很荒凉,并无花草踪迹。入眼只有一个奇怪的木雕,齐乐天惊讶的喊道:“阿姐,阿姐,你快过来看,这个木雕好精致啊。瞧着倒像是活的一般,只是这是雕刻的什么啊?看着像大鸡,但是怎么有三个脑袋,六只脚,三只翅膀啊?好生奇怪。”
“此木呈蓝色,纹理细腻,内蕴血丝般经络,倒像是是古籍所载的桫椤木。”巩文耀道。“咦,师兄怎么知道的?”齐乐天好奇的道。“你平日爱玩,从不去藏经阁,又怎会知晓。其中有一本门中前辈的游记,上有提到此树,我也不过是妄作猜测而已。”巩文耀笑道。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鸟,名叫尚付。据说吃了它的肉,就会使人不感到瞌睡。可惜是木雕,若是真的,我们就可以把夜间当作白天而不疲累。岂不是很快就能摆脱那些追杀了?”白磷拍手笑道。
正说话间,齐乐天突然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有什么细碎的声响?”“哎呀,不会是那些黑衣人,又阴魂不散的追上来了吧?我们快走!”白磷一拍脑袋道。却突然没了声音,只见他们已经走不了了。
只见周围爬满了一条条的小蛇。不,说它是蛇,它却长着雄鸡的头,鲜红的鸡冠油光发亮。它们身体与泥土同色,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唯有鳞次栉比的红色鸡冠,昭示着它们的数目众多。它们身下的泥土松软,看着是新翻动的,显然之前它们只要将头埋在土中,便可隐藏身形。众人一路走来,竟无一人察觉。只见它们虽四散游走却不散乱,行动间已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四人团团围住,圈子正在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原来,山中多有怪蛇是真的啊?明明是蛇却长了个鸡头,果然是怪蛇。哈哈,人家蛇有獠牙,有毒囊,所以人惧怕它。你这怪蛇,长了个鸡头,又哪儿来的獠牙?我又怕你作甚?且看小爷脚蹋群蛇,取肉炖汤。”齐乐天哈哈笑道,便冲上前去。
“天儿,小心,莫要大意。”巩文耀正在脑中思忖此蛇出处,已求破解之道。孰料齐乐天已经如同利箭般离弦而去了,他伸手欲将之拉回,却终究晚了一步。“天儿慢走,且等我一等。”白磷亦紧追而去,蛇群见二人冲将进来,不由大怒。纷纷人立而起,将脑袋竖的老高,张嘴发出如同铁锤敲击般的叫声。那张大的尖嘴中,分明探出一根钩子般的獠牙,泛着蓝茵茵的光芒。
“哎呀,好疼,好痒,好冷啊!”齐乐天的声音自一旁想起。白磷挥剑斩断了几条朝她弹跳而来的怪蛇,转头望去。只见一条怪蛇正牢牢挂在他的手上,那根獠牙深深的陷入他的肉里,与此同时正有几条怪蛇向他扑去。白磷艰难的运灵力,一剑向周身扫去,欲将怪蛇扫开,好去救援。孰料,那些怪蛇非但不去,反而之前被她所伤的残蛇,翻滚扭曲之下,竟是已将断骨接续。白磷暗叫一声糟糕,她怎么忘记了她灵力的属性了,这下糟了。
看着就要吻上齐乐天的几条怪蛇,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看着恢复了伤势,铺面而来的獠牙。她反而进入了,平时只有练习伽舞三十六式才会进入的空灵之境。她的意识向外延伸,那是?她突然发现周围的灵力大都呈现暗红色,绿色白色夹杂其中,少的可怜。难怪她刚运用灵力这般费劲,这些红色的灵力是什么属性的?她尝试着用意识去召唤这些并不亲近她的灵力,回馈给她的是一种排斥于不屑。白磷不由怒上心头,情况危急,容不得你们不乐意,必须为我所用。
说来也怪,当她意识强硬的发出指令后,那种排斥感反而消失不见了,这些灵力顺从的进入她的身体,附着于剑身。白磷下意识的一道红色的剑气挥出,所过之处,蛇身纷纷断裂,鲜红的血浆飞溅,一时间竟分不清何为剑气何为鲜血。
突然一把折扇带着凌厉的内劲截住了剑气,剑扇相交之下带出一串闪亮的火星,那扇骨竟是精铁铸就。折扇抵住长剑也不停歇,含怒劈向白磷面门。与此同时,祁承耀的长剑却抵住了巩文耀的折扇,牢牢护住了白磷。二人互不相让,就在二人打斗声中,白磷才慢慢清醒过来。看到眼前场景,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她的剑气差一点就要劈到齐乐天胸膛了,若不是巩文耀那一阻,后果不堪设想。她急忙将剑收起,也不管那一地的蛇尸,便往齐乐天身边跑去。
他手上挂着的怪蛇已被除去,但伤口已经肿胀不已,正流着黑色的毒血。看着他有些发黑的脸色,虚弱的呼吸。她取出柔姨准备的解毒丹喂他服下,艰难的调动治愈灵力,附上他的伤口。红肿的伤口渐渐开始恢复,但黑色的毒血却没有消失。不行,她不敢再为他疗伤,若是将伤口修复,毒血出不来,毒入心脉就糟了。怎么办?
对了,她突然想起曾在古籍中看到,但凡毒物出没之地,必有解毒药草,二者相生相克,互为依存。她的目光扫视四周,不由落在了那个奇怪的木雕之上,会是它吗?四周并无其他草木,想来就是它了。她转头看向还在打斗的二人,大声喊道:“你们别打了,天儿中毒了,需要解毒。我所带的解毒丹无用,只能另想它法了。”
“什么?”巩文耀猛地使劲推开长剑,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白磷面前,质问道:“你说什么?解毒丹无用?”“对,你先别急,我曾看见过古籍记载,毒物出没之所必有解毒之物。此处别无他物,唯一的可能便是那株形同尚付鸟的怪树了。”白磷安抚道。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那株怪树的六只眼睛似乎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