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一的暑假去厦门的。背完了高中“背不完的诗”,就想去看看“到不了的远方”,长大了就要去瞧瞧远方的苟且啊!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说来好笑,我心属的大学第一是中大(香港中文大学),第二便是厦大,只可惜都是痴心妄想。考是考不上,去溜达溜达还是可以的。我就头脑一热揣着三百块钱去厦门了。不会看地图,不会坐公交,不会叫滴滴,我年轻的时候也真的是够野。
年轻时总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因为无畏,看上去竟也有点无敌。但是,请看看我这个血淋淋的例子。三百块钱实在不够混厦门的。我在街上溜达的时候,眼睁睁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在乞讨。就想让别人借他十五块钱吃碗面而已。一个白白净净颇有些气质的男生竟然沦落至此,真真是十五块钱难倒英雄汉。
我到厦门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从火车站出来有些兴奋,但是厦门闷闷的,不太想说话的样子,我看看天空,可能是多云吧,看不到星星。我向来是以星星的有无以及数量来判断一个城市是否能让人幸福的。可以说,第一眼的厦门有点让我失望。
第二天我起的有点晚,已经七点多了。我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差点刺瞎我的眼。阳光很热情,热情到让人不敢抬头。我穿上我的夹克衫,开心地打开门出去作死。其实夏天的厦门是可以让人连衣服都不想穿的,因为实在是太热了!我开心地在火车站附近轧了近三个小时马路。然后我就找了一个门面超级小的小饭馆,点了一碗清汤面,花了八块钱。什么都不敢放,实在是穷啊。我严重怀疑那个少年的人品,为什么要吃十五块一碗的面,明明就是有八块钱一碗的。
我坐在店子里吹着电扇,不经意抬头,瞥见有一角云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之间露出来。我歪了歪头,眯着眼,看见天空中飘着很大很大一团云,雪白雪白的。它旁边跟着一朵很可爱的小云。它俩很慢很慢地在游,要不是面已经吃完了,我是不可能注意到它们在动的。我默默地看了它们一会儿,你要是看到那个时候的我,就会想,一个柔柔弱弱的文艺女青年看着云,然后无意识地把汤喝光了。
住不起旅馆了,我就找了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成了茶叶店里的小店员。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透过店里的玻璃门只能看到很小一部分的云,厦门的云是很大的。有时候老板不在,天气也不是很热的时候,我就出来瞄一眼。感觉刺激兴奋,又莫名地很幸福。
店里的小姐姐告诉我前几年是有台风的,很恐怖很恐怖的台风。后来我也看到天气预报说有台风了,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溜得很快的云和不到十分钟的大雨。云真的走得很快,飞一样,很像纪录片里的开场。看着看着思绪就会跟着飘到很远,然后被老板骂“接空调水的桶已经溢出来了”。
那天晚上早了一点下班,我就去白鹭洲看夜景去了。我从来不敢想象有那么一个地方十点多都能看到云,但是厦门就是这样。刚过去所谓的台风,云被打得散散的,薄得像纱一样,可以透过云看见深海蓝的夜幕。我想拍几张照片,结果一路举着手机录像。每一帧都是美景,每一帧都让人动情。
其实我不能算一个真正去过厦门的人,毕竟我连去鼓浪屿的码头有几个都不知道,我只在中山路草草地走了一圈,还不是晚上!我没去过厦大,因为人家在维修。但是这都不是让我哭的原因,毕竟我肯定会故地重游的。是云,厦门的云,是可以让人幸福到落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