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夏季的午后本就燥热,又时值黄梅雨季,太阳在片片乌云之中轻慢游走,道路两边的香樟断断续续的落下花籽,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爆裂声,留下紧贴路面的黑色籽皮和滚向路牙的白色籽核。就此,“燥”遇上了“湿”,孕育了“闷”,田间地头农人挥汗如雨,车水马龙行人大口喘息,大家似乎都在期待,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释放眉间紧锁的愁云。
爆发的前奏必然有静谧的陪衬,蓄势了一个下午,临近晚间狂风大作,落叶盘旋飞起,几声雷鸣伴着几道劈天的闪电,目光抬起,无数透明而又可见的雨滴如箭矢般穿过空气“哗”的垂直落下,打在地上粘着浮尘,溅起雨花,映着路灯的暖光四散而来。我按下握柄处的白色按钮,伞“轰”的一声向前撑开,这黑而大的伞在暮色下迎着密雨轮番的轰炸,我向前迈动脚步,走在高于路面的人行道上,裤腿被溅起的雨花迅速打湿,运动鞋里湿透的袜子伴随着双脚的起伏发出“咕咕”的奇怪声,柏油路面上雨水成河涓涓流向两旁,汇入空明的水道。我暂停手机上正在播放的《稻香》,拿下耳机,在漫步中感受夏季晚间最自然宏伟的交响乐。
在这霓虹闪烁的大城市中,此刻却是我少许的安静时光,我想雨是最好的击打乐手,时而轻灵,时而奔腾,总能抚慰我的片刻焦虑,给我一丝慰藉。我们一生都在不断地和不同的人做着各种交际,又有多少时刻能停下和自己谈心,走近自己不易,道路漫长,停下一刻也无妨。
雨歇,蛙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