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菜青虫。每天要做的就是爬在菜叶上啃食菜叶,享受阳光的沐浴,雨露的滋润,颇有些风餐露宿的味道。
不过你可别看我只是一条菜青虫。我名字的,我的名字叫绿蚁。好听吧?这可是虫神大人赐予的。他说我的名字还有来源,说出自一个大诗人的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开头的两个字就是我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风雅。我的好朋友白白总是叫我蚁蚁。她说这样叫比较亲切,可我有些不满意,觉得她破坏了我名字的风雅。
不过我又想,蚁蚁,雨衣,依依……杨柳依依。嗯,还挺不错。念在我们这么好玩的份上,就恩准了吧。
蚁蚁,蚁蚁…… 白白总是这么喊我,但她发音不标准,总喊成依依。听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我有这么肥胖的身材,和依依还是差了一截的。
灰灰是我的另一个好朋友。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可是他有些坏,老喜欢欺负我和白白。不过每次我都会欺负回去。这不,他说依依不适合我,提议喊我绿绿,被我一巴掌拍飞了,我还草草呢!艹艹艹
除此之外,我们玩得很开心。有一天,我们正在比赛啃菜叶,突然有个特别高大上的农夫抬着药桶向我们走来,不过你可别误会,他只是特别高大,在我们头顶上面,我们都以为完蛋了。事实上我们确实完蛋了,剧毒的药喷洒到四肢百骸,我们疼得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只是一小会,疼痛就消失了。我们到了阴曹地府。
哇塞,阴曹地府唉!真的阴曹地府。我们都很惊讶,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里有特别好看的花,白白躺上去就不动,我和拉着灰灰喊了老半天她都不下来。
我和灰灰的喊声惊动了一个老头,他说我骨骼清奇,耳聪目明,一看就是万里挑一的好虫子。我生气了,大声对他吼:“你才虫子呢,你全家都是虫子。”我吼的很有气势,自我认为吼出了魄力。不过我很快发现好像有些不对。
灰灰惊讶极了,扭头奇怪的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好吧,我才是虫子,我全家都是虫子。
老头说我太不礼貌。要给我不死不灭之身,让我尝进世间苦楚。
我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不过为了显示我很有文化,我不懂装懂,二话不说同意了。老头看起来有些惊讶,啊哈,我就说我不一样嘛。
有了不死不灭之身后,我对灰灰说让他去找白白玩着等我。不过我还没说完,灰灰就已经躺在白白旁边睡大觉了,哈喇子流了一脸。
我有些无奈,我都要走了唉,他们一个两个都不知道欢送下,流两滴眼泪。虽然我有点怀疑,我们虫子是否能流眼泪。但好歹表示一下嘛,这些个倒霉孩子,亏我还对他们这么好。
剧痛再次袭来,我又回到了菜叶上。靠靠靠,艹艹艹,我不是不死不灭嘛,怎么还这么疼。
熬了一天两夜,我终于在第三天黎明等来了一场大雨。药物被稀释,我又活过来了哈哈
我回归以前的生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很舒坦。可是我有些孤独,我想念白白和灰灰。
这里有很多虫子,它们都很壮实,据说是产生了抗药性,可它们都不是白白和灰灰。
我是被一阵恶臭熏醒的,忍不住骂骂咧咧。我的美梦都被打搅了……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悄悄问同胞,它们说大青菜被采摘了,我们在街上叫卖……
它们说了好多好多,可是我没太听懂,不过弄明白了它们的意思,那就是我们要大祸临头了。
我们拼命往菜心里藏,可还是被发现了。我听见了说话声。其中一个说:“你看这菜都长虫了。”另一个立刻说:“长虫好呀,长虫说明没打药,天然无污染。”
我想说这是因为我有不死不灭之身,不是因为没打药,可是我不会说话。
说话声还在继续。一个说:“你看这菜多新鲜,我把虫给你拿掉。啧啧,天然去雕饰。”然后我和我的同胞们就被丢掉了。
我们被丢到了地上,沾染了好多灰。我呛得咳嗽不止,我看到我的好多同胞被不同的鞋子踩过,血肉模糊,很快被灰尘掩埋,或者沾到鞋子之上,经历一下又一下的踩踏,最终只剩一张面皮,然后在某一次踩踏中和着灰尘掉落在地,当真是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我害怕极了,再也顾不得疼痛咳嗽,拼命往前爬。
模糊中我听到声音,是刚才的声音。那个声音说:“好,给我来两棵。”还有一个人说了什么,可我已经没心情去听了,因为我被一只粗糙油腻的手捏了起来。
我被放进了一坨牛肉里。
是的,你没听错,这的确是肉。我听见一个人说:“这样会不会不好。”另一个人立刻说:“你懂什么,这虫这么大,肯定能值不少斤两,再说了……”他的声音十分粗暴。先前说话的人立刻不敢出声了。
我没有心情继续听他们的对话,现在还是保命要紧。我努力朝着肉进攻,奈何一点成效都没有,我泄气极了。我想我肯定完蛋了。
想着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我有些睡不着。不过我转念又想,既然都死定了,那就先睡一觉吧。然后我就睡着了。
我是被冻醒的。还没睁开眼睛,我就发现有什么压在我身上。我急忙睁开眼睛,原来是一坨牛肉。
我又冷又饿,可我是吃素的啊。我只好拼命呼救。喊了半天,在我都快要泄气的时候,我听到了回应。我激动得跳起来,结果被一块掉落的冰砸晕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吗?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块牛肉上。一群说不出名字的虫子围在我身边,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其中有几条嘴里还有没吃完的肉,整个身子白白胖胖的,油乎乎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见我醒来,它们立刻把肉递到我的嘴里。我一惊,赶紧吐了出来,又因为用力过猛,不停的咳嗽。待咳好了,我才发现它们都非常悲伤的看着我。还有几条看起来有些生气。
它们问我是不是不满意它们的待客之道。
我有些惊讶,不过好在我聪明,马上反应过来它们的悲伤是因为我把肉吐了。送肉给客人吃是它们的待客之道。是对待贵宾才用的。
我莫名有些感动,虽然我并不吃肉。
我向它们道歉,并且吃了一小丝牛肉。虽然很难吃,但我却觉得很喜欢。它们终于不再悲伤了。
我告诉它们我是菜青虫,我是不吃肉的,我只吃绿色的菜叶。它们听了非常愧疚,立刻搬来好多菜叶。各种菜叶都有,我开心极了。它们也很开心。
我拖着我胖胖的身体坐在它们中间。它们把我围在起来,对着我唱歌;也有的爬到我的身体上,痒痒的,酥酥麻麻的,可是我很开心,我们都很开心。
它们告诉我,我们在一个叫做冰箱的洞穴里。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东西被拿出去,制成一种叫做烧烤的东西。它们的族人本来有跟多,可是有的族人已经被拿出去制成烧烤卖人了。不过幸运的是,那些东西被拿出去之后,又有更多的东西被拿进来,它们的族人也因此生生不息。
我真心为它们高兴,我也真心为我的未来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