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致万庾中学
文/一朵火焰
春节，初中同学毕业20年聚会，又回到了母校。我可能比同学们对母校的感情更深一些，因为毕业后，我曾在母校教过8年书。时常，我望着讲台下那一群青春得不像话的脸庞，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心里轻叹到：我也曾这样年轻过呀！
走在校园里，处处都值得说道，时光里的旧片断，和着早春的暖风，风生水起。
1
那时的我，成绩中上等，小升初时，考上了万庾中学的实验班，进入了那个精英云集的班级（到如今，证明了我的看法是对的，他们中很多成了现在的社会精英）。初中三年，我从未像班上的同学那样挑灯夜战，暗地较劲过。懵懂无知、浑浑噩噩地过着，成绩依然还是中上等，从未得过奖状，去参加县里举行的五科联赛，也从未有过我的名字。爸妈很着急，买了一堆资料让我做，印象中从未做完一本，崭新的又传给了我的弟弟。
虽说不够努力，但考试前两三个星期，我也会制定好复习计划，扎扎实实地完成。所以，考试前两周，我和一群女生坐在教学楼旁的水泥阶梯上，或花坛里，卖力地背着历史、政治。虽那时没接触过疯狂英语，可我们的嗓门、架势堪比疯狂，那真是“读书声振林樾”。那碗口大的广玉兰花似乎惊讶于我们的劲头，开得更大了，更浓郁了，那桂花也暗吐浓香声援着我们。当时背过的内容，记得很模糊了，但那一缕缕香气却长存记忆之中。后来教书了，我也常常会让我的学生坐在花坛里、樟树下、操场上背书，他们觉得这样比在教室里读书好玩多了，却不知道我的深意。
我的努力是临时抱佛脚式的，但我们班绝大多数同学都是非常刻苦的，他们不拘泥于书本，追求知识，不甘落后，你追我赶。下晚自习，留在教室里自学的人很多；下课了，讨论题目，寻求另一种解法的也大有人在。如果你认为他们只会学习就大错特错了，打乒乓球、篮球也很在行，我们班男、女生篮球都是年级第一，球场上常有我们班学生和老师们的对抗赛，他们飒爽的英姿即使再过很多年，我也不会忘却。还记得有一些男生自学吹笛子，天天下了晚自习后练习，一段时间后居然也能滴溜溜地吹成调子，真是很佩服。
正是因为他们刻苦，毕业时，考得非常好。他们在初中养成的学习习惯，掌握的学习方法，使得大家在各自的学校也成长的不错，走出社会之后，终于能独当一面，成就一番事业。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付出终有回报。
2
我的成绩乏善可陈，可玩乐却可津津乐道。
学校的教学楼有三层，我们正常的“提拔”顺序应该是初一在一楼，初二在二楼，初三了才到那高处不胜寒的三楼。可因为我们是实验班，要和初三的学生一样上早晚自习，为了方便供电，我们就一直呆在了三楼。说实话，不喜欢在三楼，下课才十分钟，从楼上跑到楼下上个厕所再上楼，“叮——。”上课铃就响了，只能边唱歌边喘气。最主要的原因是下课没处玩。初一时，一下课我就延续我小学时的课间游戏，拿出橡皮筋到走廊上去玩，而教室里还坐着大部分精英在学习。
后来，可能是走廊太窄了，跳橡皮筋开展不起来了，只得改为踢毽子。那时水平不够高，不能把毽子操纵得收放自如，让它逃不出我的一条腿。“嗖——”的一声，毽子掉到一楼去了，连忙蹬蹬蹬地下楼去捡，楼上的人探出头来，负责看住毽子，别让别人捡走了。偶尔也有调皮的男生捡了逗你玩，只得追赶着要抢回来，一来二去，上课铃又响了，男生丢下毽子就跑回教室，只留下我恨得牙痒痒。但即使这样的乐趣也因为环境太逼仄，时间太紧张而渐渐地退出我的生活。
下课不能玩了我该干什么呢？年轻人总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放眼望去，班上的女生，只有几个还处在玩乐的状态，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无奈的我只好选择了看小说，初二一年，什么武侠、科幻、悬疑、世界名著不知看了多少。上课也没心思，老是在猜测下面的情节，人笔直地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老师，魂却早不知游到哪去了。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就打开书桌，佯装找东西，实则在看小说，估计我一目十行的速度就是那时养成的。下晚自习回家，我吃完妈妈准备的夜宵（我就是这么被我妈喂胖的），钻进被窝，又开始看起来。只是上面放了一本地理书或历史书（因为大一些，可挡着），每次我妈推门进来都看到我在看书，很是满意，还号召弟妹向我学习。多年之后，我妈还在慨叹：你读书只有初二的时候认真了一下，别的时候就只晓得玩。我的那个汗呀……
3
初中生活也不全是玩乐，无忧无虑的，印在我的记忆中的，还有恐惧。那时的我最害怕的就是晚自习回家。初一初二时，我们虽也上晚自习，但只上两节，初三的要上三节才下课，这就意味着我可能要独自回家。从学校到家，距离不远，还不到一里路，可路上要走过一段上坡路，那里有茂密高大的树，神秘的灌木，泛着幽光的小河，那盏些微闪烁的路灯，无不让人浮想联翩。特别是有些男生故意在身后讲吊死鬼、水鬼的故事，说一个女的就是吊死在了那棵大树下，还说要是真的有吐着长长舌头的吊死鬼出来，你就将你的鞋子往上丢，高过它的头顶，那鬼就拿你没辙了。所以我随时做好了脱鞋往上丢的准备，可惜一次都没有实践过。在那条路上走过三年，虽说知道世间没有鬼，却实实在在地怕了两年。初三了，全年级都上晚自习了，大家一起嘻闹着回家，完全不会害怕，人果然是群居动物。
恐惧的还有很怕物理老师在路上叫我做题目。在家吃完晚饭，我赶到学校上晚自习。进校门后，我总会张望一下，如没有物理老师站在校园的十字路口，我会很开心，像是躲过了一劫。但常常他会站在十字路口的樟树下，等待他的猎物，像我们这种有待提高，也提得高的，往往难以逃脱，在他的呼喊下，硬着头皮站到他旁边，他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根粉笔，在水泥地面上出起题目来：有时是物理题，有时是数学题。再把粉笔给我，让我解答。但众目睽睽下，我怎么集中注意力解答，手心全是汗。此时，他往往露出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惋惜的眼神，会又在围观的学生中再点。我们班人才辈出，特别是男生，脑袋瓜特灵活，那些题目往往难不倒他们，物理老师又会出一些奥数、奥物的题目。也有同学会将自己平时不能解答的题目列出来，师生就这样切磋着。而我则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溜出来，逃也似的跑回教室，踩得地上的樟树种子叭叭作响，一点点黑色印渍像小花一样在脚下盛开。如今，这种盛况再也不复出现，再没有老师在水泥地上出题，也没有学生会去挑战老师，大家的兴致似乎都不在此。
……
人说记忆就像一幢老房子，不经意的一句话、一缕香气、一首歌、一片景致就是那密码，开启记忆的阀门。看着那似是而非的校园，遥想着我们肆意的青春，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光阴，就这样被岁月风卷残云。从此辗转人生，各自珍重。
作者简介：一朵火焰，这是一朵爱阅读、爱写作、爱思考，内心温暖的火焰。湖南省报告文学协会会员，岳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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