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鬼是一只鬼。
据说，人死时心有执念，灵魂不得安宁，形成鬼。若心有恶念，则会形成恶鬼。
小鬼心里没有恶念，但到现在，好像他自己都忘了他所追求的是什么了。
话说，在鬼界游离的鬼很稀少，不是因为人死时没有执念，其实，很多人死的时候都有放不下的东西，但是能够形成执念的思想很少，更何况，在鬼界还有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这些小喽啰。
他们，每天在鬼界巡游，把游离的鬼魂抓回去，过奈何桥，喝孟婆汤，重新投胎做人。
但是，小鬼愣是没有被抓走，不是小鬼的本领都多大，而是小鬼和黑白无常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每次黑白无常来抓他，小鬼就拉着他们俩去喝酒吃肉，黑白无常对酒不怎么敏感，但是对肉倒是情有独钟，一闻到肉味浑身上下就软弱无力，甚至听到肉这个字就会有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
但是，黑白无常败就败在自己的酒量不行，甚至两个人的酒量加起来都不敌小鬼。也难怪，小鬼生前就是个酒坛子，天生对酒免疫，到现在能够灌倒他的人还没有出现。
每次都是他们俩被灌趴下，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小鬼已经走了，他们想抓都抓不到了。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他俩都不想跟小鬼一起喝酒。但是他俩都很想吃肉，每次吃肉的时候都要喝酒。每次喝酒之后就抓不到小鬼了。
索性，他俩就不抓他了，遇到他就去喝酒吃肉。
2
鬼魂白天是不能出来的，因为阳光会把鬼魂晒得魂飞魄散。在每天太阳落山之后，鬼魂才能出来。
小鬼就是每天晚上出来玩，可以在人间，可以在鬼界。
但是，在人间的时候，人是看不到鬼的，只有鬼能看见人。当然，鬼也能看见鬼。所以，有的时候，小鬼就会帮黑白无常他们去抓鬼。
他们抓鬼，根本不问缘由，直接镣铐带上，拖走就行。毕竟不是每个鬼都像小鬼一样了解黑白无常的嗜好。
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小鬼一个鬼在鬼界游荡，晚上的时候就去人间转转，看看世界的繁华，以此打发他在鬼界无聊的时光。
他也曾想过重新投胎做人，但是每次好像都有什么让他放不下，让他迈不开跨越奈何桥的脚步。
直到小魅的出现。
3
小魅是一个人，二十岁，小小鬼两岁。
但是小魅是人，小鬼是鬼。
人的年龄是长的，但是鬼的年龄是死的。
也就是说，再过两年，小鬼就和小魅一样大了。
再过两年，小魅就比小鬼大两岁了。
再过两年，小鬼还是22岁，一个很尴尬的数字。
那天晚上，小魅失眠，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索性下楼在小区里面晃。
那天，小鬼刚刚摆脱黑白无常，酒喝得不少。
正准备去人间好好玩玩，无奈头有点重，身子有点飘，只能随便坐在一个小区的长椅上休息。
“嘿，你是睡不着还是无家可归？”小魅看到了小鬼，想和他打个招呼。
小鬼眼皮都没抬，着实困得厉害。
“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还会在这儿？小心黑白无常来抓你。”
“你这人怎么嘴这么贱，我好心给你打招呼，你居然咒我死。”
小鬼抬了抬眼皮，看见的，是一张脸。
一张让他瞳孔放大的脸。
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一对细长的凤眉，一双如星辰如明月般眼睛，玲珑的琼鼻，微微带晕的粉腮，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雪白的肌肤。
小鬼的小眼睛瞪得老大，酒一下子就醒了。
愣了半响，小鬼终于说话了。
“你能看见我？”
小魅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怎么，不该看到你吗？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儿，难道说你是在骂我瞎？”
小鬼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到现在为止，能见到他的人就眼前这一个。
“我不是说你瞎，不过你真的能看到我吗？我现在是什么样？”小鬼站起来蹦跳了一番。
“你还能什么样，一副丑八怪的模样，大半夜的瞎跳什么。”
小魅实在不想理他，坐在长椅的另一端，就这么看着小鬼乱跳。
“但是，我不是人啊，你怎么能看到我的呢？”小鬼朝小魅走了过来，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鬼都是飘着走的，脚步离地的那种飘。
小魅也吓了一跳，大半夜的，活人没遇到，遇到个活鬼。
“你别吓我，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鬼，你别大半夜的扮个鬼欺负小女孩子。”
现在的小魅，紧张到不行，眼前这个“人”，走路玩漂移也就算了，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一身阴气。
“我真的不是人，我是一只鬼，不信你看。”说着，小鬼把手向小魅伸了过来。
小魅在人间，小鬼在鬼界，人鬼本来就殊途。
那只手直接从小魅身体里面穿了过去，像是穿过一层空气一般。
小魅明明看见小鬼就在眼前，但是伸手怎么都摸不到小鬼。
“看到了吧，我确实不是人。”
“那我怎么能看到你，为什么我看不到其他的鬼？”
“这个，你以前没看到其他的鬼吗？或者说你能看到其他的鬼，但是你没有在意，而且，在人间本来鬼就不多。至于你为什么能够看到我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有人给你开了天眼。”
“你说人间的鬼不多，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个，我跟黑白无常是兄弟，黑白无常不把我带走，我就能一直在人间。”
“那你跟我说说，鬼界有什么东西？和人间一样吗？”
“鬼界有很多东西啊，基本和人间差不多。”
“那是不是真的有孟婆，有阎王爷？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鬼？”
一下子，小魅的好奇心被完全调动了，叽叽喳喳的问了一大堆问题。
“我只见过孟婆，应该也有阎王爷，但是我没见过，我要是见到他了，就见不到你了。”
“为什么？”
“见到阎王爷我就要被抓走重新投胎了呀。”
整个晚上，小鬼一直被很多问题缠绕着，小鬼也乐此不疲地解释了一晚上，直到天微微发白，小鬼体能越来越虚，小魅双眼皮打架的时候，才各自归家。
4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小鬼又来到了小区，小魅已经在下面等了好长时间了。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你今天能带我见见其他鬼吗？”
“这个，人间的鬼很少的，我得带你找找，要不然我可以让黑白无常带你去看看，他们有定位仪，能够很快找到鬼魂。”
“好呀好呀，我还没见过他们呢！”小魅兴奋得跳了起来。
黑白无常很快就来了，几乎是小鬼打完电话之后就来了。
见到黑白无常的时候，小魅吓得半死，相比较而言，小鬼比他们俩帅多了，而且穿衣也算正常。但黑白无常简直就是电视里面的翻版。长长的舌头吓死人不偿命。
黑白无常也很新奇，初次见到能够看见他们的人类，以为小魅是一个鬼魂，非要把她带走，可是他们根本碰不到她，这才确信她是人类。
他们见的第一个鬼魂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就小魅旁边小区的一个人，有钱有势，不过死得比较年轻，警方鉴定是服安眠药自杀。但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所以一直不肯走，想交代完后事再走。
他见到小魅，想托付小魅把杀害他的凶手抓到，顺便分一下财产。
但是一下子就被小鬼拒绝了，小鬼二话没说，拿起黑白无常的镣铐就把开发商捆上了。
开发商只得乖乖跟着黑白无常走了。
“你为什么拦着呀，抓到凶手岂不是更好。”
“你懂什么呀，谁会相信你说的话？啥证据都没有，你说出来了只会引起凶手的注意。再说财产分配，无论分配得有多公平，总有人会感到不公平，到时候你怎么弄？他们怪的人只会是你。想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对付他们？”
“对呦，但是不说出来那凶手岂不是一直逍遥法外。”
“没办法呀，这世间总有很多不公平的事，你想想，如果富商不死，对那个凶手岂不是很不公平。我在这儿和你说话，对其他鬼魂是不是很不公平。你能看见我，对其他人类是不是很不公平。这么多不公平的事，你能管多少？”
小鬼和小魅走了，虽然小魅心里一直想帮那些亡魂办点事，但都被小鬼苦口婆心地说服了。
“那你是怎么死的？你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我？我是怎么死的呢？我好像忘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我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一下子，小鬼的脸色暗淡了下去，小魅的一些话仿佛戳中了小鬼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但他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重新投胎做人呢？”
“在外面游荡很好玩啊，而且还能看到你这样的美女啊。不对，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赶我走吗？”
“呃，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啊，你说我长得很漂亮吗？”
“是的呀，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类。”
“切切，你才见过多少人类。”
“起码比你见过的鬼多吧。”
“呵呵，我才见过四只鬼。”
小魅觉得小鬼很欠揍，愣是碰不到他，否则小魅很想把小鬼揍成猪头。
“好了小姑娘，你今天该睡觉了，要不然你明天早上起不来的。”
“你现在是在赶我走吗？”小魅学着刚才小鬼的语气反问他。
“你长得真好看。”小鬼打起了太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不要扯开话题，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样的把戏一下子就被小魅识破了，小魅现在觉得小鬼很滑头，更想揍他了。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睡得很晚对女孩子皮肤不好。”
“喂喂，你别拿那些敷衍我。”
“好心当成驴肝肺，行，那我今天就在这儿陪你，看你的眼皮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要是在这儿睡着，你会在这边守着吗？”
“当然不会呀，我刚刚约了黑白无常一起喝酒！”
“哦，原来你就是想去喝酒才夸我漂亮，才催着我去睡觉。”
“对的呀，要不然你以为你真的很漂亮吗？”
“哼，我现在这就回去睡觉，不仅是现在，以后也是准时睡觉，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个小鬼。”
说完，小魅跺着脚走了，拖鞋跺得啪啪响，头都没有回。
小鬼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让她回去睡觉真难。
5
第三天晚上，小鬼早早地到了小区楼下，但是等了一整个晚上，小魅都没有来，想到昨天小魅说的话，小鬼心中泛起了强烈的失落感。
第四天晚上，小魅还是没有来。
……
已经一个月了，小魅一直没有出现，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
但是他白天就在鬼界徘徊，没见小魅踪影。
晚上就在小区下面徘徊，还是不见小魅踪影。
今天，他在和黑白无常一起喝酒的时候，偷偷顺走了他们的定位仪。小鬼只是想借来用用，找到小魅的位置就还给他们。
6
定位仪定的位置很奇怪，小魅居然在医院。
小鬼找到小魅的时候，小魅躺在病床上，头上绑着绷带。
“小魅，你怎么了？”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那天晚上和你分开之后，我越来越感觉那个房地产开发商死的比较冤，而且我知道凶手是谁，我不说出来总感觉那个开发商像是我杀的一样，所以我就去警局提供线索，凶手就是开发商的老婆，她在外面有了第三者，所以伪造了开发商的遗书，并在开发商晚上睡觉之前喝的牛奶里面多加了一些安眠药，造成了开发商自杀的假象。但是最可恨的就是，根本找不到证据可以证明凶手就是开发商的老婆，虽然说邻里都知道开发商老婆的为人，但是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开发商的老婆只是被叫过来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就走了，我虽然知道她就是凶手，但我就是无能为力。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是，在我去警察局后的第二天，在我上学的路上，在我过马路的时候就被车撞了。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两只眼睛再也看不到了。”
“对不起啊，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了。”说完这些的时候，小魅的脸颊上已经挂满了泪滴。她不懂，为什么？这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公平的事？
“小魅，你做我女朋友吧。”
“什么？你说什么？做你女朋友，我现在是一个瞎子啊，就算我不是瞎子，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本来就殊途，怎么可能在一起呢？你真的用不着以这种方式安慰我。”
小魅真的很感激小鬼，她很想跟他说一句谢谢，只有他，在自己眼睛瞎了还能接受她。
这一个月以来，她男朋友和她分手了，她曾经以为自己最好的朋友，来看过以此就再也没有来过，自己的那些朋友，有些人来都没有来看过她。这一个月，她见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小鬼走了，在他看见小魅这样子之后，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萌发。他觉得他能够救小魅。
只是这样的想法之前从来没有鬼尝试过。
他想第一个尝试一下。
7
第二天晚上，小鬼来到了医院。他已经谋划好了一切，今晚，他将开始他的计划。
“小魅，睡着了吗？”
“你来了，为什么要来呢？我现在已经瞎了，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小魅，你相信奇迹吗？”
“什么是奇迹，难道说自己的眼睛在一夜之间看不见了这也能算作奇迹？”小魅又哭了，撕心裂肺。
“小魅，你自杀吧。”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成了鬼，我有办法让你不投胎。”
“然后，我就可以做你女朋友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恶心。活该你投不了胎。”小魅绝望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劝自己去死，今天是第一个，而且是一个鬼。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你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要从现在开始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他们在世的时候还有人照顾你，等他们一走，谁来照顾你？你现在走什么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对你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你知道吗，现在你就是一个累赘，一个包袱，一个甩都甩不掉的包袱，你现在除了自行解决，你没有更好的方式来面对你的亲人。”
“而且，你的朋友们已经一个个的离你而去了，你难道还看不透这个世界吗？现在不是你抛弃了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开始在抛弃你，你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全世界的人遗弃你之前你要以一种高傲的姿态遗弃他们。”
“你要是不想做我女朋友也可以，我已经跟孟婆说好了，她会帮你选一个好人家，到时候我和你一起投胎，不喝孟婆汤。来世我们遇见还能认出对方，到时候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
“好，我自杀。明天晚上你过来带我一起走。”小魅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不知道小鬼的哪句话对她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行，我明天来。但我俩得说好，你自杀可以，得选一种很体面的方式，选一种轻松的方式，不要选择自缢或者跳楼，这里是医院，注射最体面了。明天我会帮你安排一切。”
“好。”
一个字之后，完全没了下文。
8
第三天晚上，挂点滴的时候，点滴瓶里进了空气，小魅自杀成功。
魂魄很快就脱离了肉体。
“小魅，走吧。从今以后在鬼界，我去哪儿你去哪儿。”说着，小鬼给小魅带上了镣铐，小魅现在看不见了，只能小鬼牵着走。
“你不是说你能让我重新投个好人家的吗？”
“我就这么差吗？做成了鬼你都不愿意接受我。”这是第一次，小鬼当着小魅的面开始咆哮，可惜小魅看不见，看不见小鬼青筋暴起的样子。
“我现在已经是鬼了，根本看不见你，跟在你后面只会拖累你。”
“好，我带你去投胎。”一瞬间，小鬼冷静了下来。
“小鬼，我们一起投胎吧，二十年后，我做你女朋友。”
“不需要了。”
小魅刚想安慰小鬼，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根本不能动弹，左右两只手被人狠狠地抓着。
她看不见，但她能够猜到，抓着自己左右手的就是黑白无常，小鬼的朋友也就他们俩了。
小魅感觉到有双手在抚摸自己的眼眶，感觉到有只炽热的球体在往自己眼眶里钻。oh，那不是球体，那是眼球。那是小鬼的眼球。
“小鬼，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把眼球给我我就会和你一起吗？不会的，我还是会选择投胎。”小魅努力地想挣脱出来，但是无奈黑白无常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很快，小魅的魂魄上面多了两个眼球，那双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在黑夜里也闪着不一样的光芒。
小魅能看到小鬼了，但是，她看到的小鬼两眼空洞，他已经没有眼睛了。
可惜小鬼已经看不到她了。
“我现在送你回去。”说着，小鬼猛地把小魅的魂魄按在了她的躯体上，小魅的魂魄很快融进了她的躯体。
“小鬼，你到底在想什么？”小魅的魂魄在挣扎，想推开小鬼，但是，小鬼纹丝不动地压在小魅的躯体上，小魅怎么推都推不开。
“你不要挣扎了，再过一会儿，护士就会发现你这边的情况，然后给你紧急救援，你是死不掉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看不见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要做你的女朋友，你快点放开我。我求你了。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在鬼界游荡，甚至一起投胎，来世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小魅哭得声嘶力竭，但是，小鬼完全不为所动。死死地压着小魅，坚决不让小魅的灵魂出窍。
9
不久之后，小魅被救活了回来，生死一线，但好像是小魅在跟死神搏斗一般，手术当中屡次停了心跳，但都被抢救了回来。
奇迹的是，小魅的眼睛好了。
不一样的是，小魅能够看见黑白无常，但是就是看不见小鬼。
0
“你们能告诉我，他去了哪儿吗？我想找到他。”
“孟婆一手安排的，据说把他安排到了一个好人家，来世大富大贵，不再受苦，而且孟婆没给他喝孟婆汤。他会记得你的。”
“你们真的不知道吗？你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肯重新投胎吗？”
“这个，他走之前告诫我们说不能告诉你，我们平时受他恩惠不少，做鬼得讲信誉，所以我们不能告诉你原因，我们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
你记不起你前世的事也没关系。今生还能再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