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在川州的官道上,戚博不要命地飞奔着,浑然没有关心这片夕阳西下的美景的意思。
只听噗的一声,飞刀入肉,戚博奔跑的脚步顿时放缓——他的手臂血流如注,有些微微的酥麻,他知道他中毒了。自小混迹江湖十余载,当然听过江湖上“柳叶刀”的赫赫威名,这个门派医术和毒术都是顶尖一流,传说他们的毒,只有见到阎王,方才能解,端的狠辣非常。
戚博立刻拔出了这柄飞刀,只见飞刀上刻着“柳叶”二字,字体飘逸俊美,一看便知出自书法大家之手。
看来这只手算是废了,戚博索性停了下来。今天这场大战,看来还是无法避免。他抽出了身侧的阳春刀,右手握着刀柄的同时,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他有点害怕,说不好,这可能会成为自己在江湖的最后一战。
“不逃了?”戚博的眼前一花,多了一个锦袍少年,头戴金顶冠,风神俊朗的面容和身后穷凶极恶的盗匪之间有些格格不入,“准备好接受命运了吗?”少年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把柳叶刀。
“被几十个柳叶刀门人追杀还能不停地奔逃三天三夜,你算是第一个,我想也是最后一个”说到这里,少年的脸有些狰狞,“为什么就是不老老实实接受命运的安排呢?剧本都写好了,你们鸿运镖局接受委托,运送沉星璧到李家集,然后我们在半路将你们杀掉,沉星璧就不会落入匈奴人的手里,你们完成任务,我们宣布这都是匈奴人做的,然后我们再去杀死那帮可恨的匈奴狗,你们成为民族英雄,多划算的一笔买卖,可是你为什么就是想不开呢?”
戚博默然半晌,平静地问道:“这么说,都是你们做的?给我们镖局委托是个幌子?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我们镖局的死来挑起我们和匈奴人的冲突?”
他想起了镖头接到单子的表情,那种狂喜他已经几年没有看到了,他以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镖局重振旗鼓。“这是个大生意,天不负我啊”镖头的声音穿透云霄,押镖的日子,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检查四周——这就是镖局的命。
然而镖头死了。不仅仅是镖头,和他一起的老吴还有“娃娃脸”都躺在了这片土地上,永远地。“从今天起,你就是鸿运镖局的人了,出门的时候记得挺起你的胸膛,他们欺负你的时候,记得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都会站在你这边。”
戚博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他感觉泪已流干。他发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从嘴角迸出五个字“你们都该死”
“还想反抗吗?即使我们比你多几十个人,即使身受重伤?还有意义吗?”少年的嘴角翘起,说不出的讥笑。“不过,你反抗,才有意思。”他用舌头舔了一下柳叶刀,忽地身形一动,甩出五把飞刀。
戚博一式五虎叩首,刀光忽闪间已经将几把飞刀弹开,“有两下子,不过接下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少年不知从何处变出几十把紫刃,须臾已经封住了戚博腾挪躲闪的空间,接着欺身而上就是要手刃戚博。
戚博很平静,看着紫刃他没有躲闪,他嘴角含着笑,“去死!”声未落,紫刃入体,戚博吃不住力顿时吐出了血,而少年脸上的讥讽也逐渐消失——一截阳春刀穿过了他的身体,血染大地。
“我们镖局很小,但他也不是你们这帮杂碎可以随便牺牲的,想来试试的,都要先问过我手上的刀。”戚博低声细语。
少年已经听不到了,手上的柳叶刀沾满了鲜血,掉落在夕阳余晖之中。
风,吹的更加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