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卫·伊格曼在《生命的清单》里说：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哥哥张国荣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

2

张国荣不是苦出生。

他们家在当时的香港不算巨富，但是一定中产。

父亲张活海在香港中环德己立街有自己的洋服店，店铺主要业务做高端定制。

许多世界级的巨星都到过他的店里做定制洋服。

马龙·白兰度、希区柯克、加里·格兰特等好莱坞明星都是这家店顾客。

良好的经济来源，让家中十个孩子拥有比较好的生活条件。

家中孩子每人都配有专门的保姆。

又因为父亲生意应酬往来比较多，又花天酒地，父母关系并不太好。

孩子们与保姆的关系好过父母。

在许多访问中，张国荣口中时时提及的六姐，就是将他一手带大的保姆。

后来他一直对六姐很亲。亲自买楼宇供六姐养老。

至于母亲，很少和他有亲近的时候。

也许是不善表达，或者因为父亲花天酒地，她心情烦闷，子女又众多，也无暇顾及到给予小儿子渴望的母爱。

即便如此，他会说，也许有的人天生不擅长做母亲，来给母亲找寻藉口。

但是心里也会有判断。

张国荣曾说：“阿爸疼我是无条件的，阿妈对我好是有条件的。如果我不是今天的张国荣，阿妈对我的爱会有所保留。阿爸已经去世， 但我始终觉得，他对我的爱全无保留。只是他不知道表达……自小我 就知道，我和他说话，他有耐性去聆听，阿妈却是完全没有，所以很久以来，我和阿妈连一句心里话也无法交流。”

终究意难平。

他在家中是最小的。父母无暇照顾他。

而年龄相近的哥哥姐姐们，走得更近。

和他相距最近的八哥，也年长他八岁。彼此之间能够玩在一起，说在一起的也十分有限。

但是他会记得哥哥对他的好。

一次逛街，在玩具摊上看见了一个放映机，可以用来播卡通片。要38元。

在当时来说，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大人觉得太贵，不准买。

可是孩子知道什么。回家哭出了病。但是仍然没有得到。

可是八哥上班领的第一份工资，就带他去买了。

这让他第一次有了被人疼爱的感觉。以至于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他实在是一个需要好多爱的人。他想要很多很多的爱，也以赤诚之心爱别人。

在家中也得不到更多的爱。

13岁的时候，他便去英国留学。

或许是觉得走得远一点，得不到爱就会有一个藉口。

他人聪明又肯用功，时时拿奖学金。

中学毕业后，因为爱好时装设计，考入了利兹大学，就读纺织专业。

如果没有变故，他或许就顺理毕业，从实习生做起，慢慢成为时装设计师。

然而大学一年级，父亲因为饮酒致瘫。

家中失去经济支柱，他在英国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就匆匆回港。

而家里的生意，因为竞争的店铺慢慢多了起来，市面上又不再流行定制衣裳，生意，也大不如前。

3

从英国回港，由于不想靠家里过活。

他去打过工，做过卖牛仔服的小商贩。

这些零零碎碎的工作，他也做得来。

并不像其他富裕家庭的孩子那样，放不下脸面。

他的脸面是：不靠别人，能自己过活。

一个偶然的机会，听闻电视台正在举办歌唱比赛。

他想参加，可5块钱的报名费也出不起。

后来问从小照顾自己的六姐借钱。

六姐给他20，让他打车去。

这场歌唱比赛，他获第二名。

这样的歌唱比赛在后来有很多。即使是现在也有。

在如今，获得名次，就意味着有了流量。

流量是个充满魔力的东西。

它可以让默默无闻的新人一夜之间爆红。

但是那时候的香港，获奖是一回事，能成龙成凤又是另外一件事。

不管你有多少光环，没有过硬的作品，观众都不会买账。

1978年，22岁的张国荣发行了他的第一张专辑《DayDreamin'》。

或许因为他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他非常喜欢唱英文歌。

早年香港流行过英文歌，但是此时，由莲花乐队主音歌手许冠杰引领，香港兴起粤语流行歌曲的风潮。

英文歌在当时的香港已经趋于过时。

而专辑封面，明明青春稚嫩的他却穿着整套西装，仿佛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种种原因，第一张专辑扑街。

后来他在采访中，也戏称自己这是鸡仔声。

此后又出第二张《情人箭》，这张专辑质量更加如不第一张，从选题上来说，全部都是当时热门的话题以及当红的电视剧主题曲。

没有什么主题，就像是一锅东北大乱炖。

他的第一次公开表演，台下的观众狂嘘，让他早早回家去。

一时兴致所至，把帽子扔下台去，飞了一圈，又被观众扔回台上。

他仍旧坚持微笑着唱完再下台。

再坚强的人也有受伤崩溃的时候。

他会在无人的洗手间哭上一场，再准备第二天的演出。

他会坦然面对嘘声，“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我依然会努力的唱，直到你们喜欢我为止。”

他拥有的不仅仅是自信，而且是执拗的想要把一件事情做到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直到1985年，他第一次开个唱，再次扔下帽子，以至于万人疯抢。

再没有帽子被丢回来的事情发生。

他在之后的采访中说，没有人可以将我赶下这个舞台，如果我不干了，一定是我自己选择不干，光荣的走出来。

永不言败，是他对那些一开始不看好他的人的宣战，也是对自己的要求。

此后一生，他都在不断的往艺术的高峰向上攀爬。

好过之后，是更好。

即使到生命的最后，都是由他自己选择退出。

1983年，张国荣凭借一首《风继续吹》走红。

此时，他进入这个圈子已经整整7年的时间。

到了1985年，《Monica》让他攀上事业上的第一个高峰。

这个时候，将近10年已经过去了。

以至于成就了许多香港人对朋友孩子打气的一个名句：“连张国荣也要熬十年”。

人要成功，总要耐着性子熬一熬。

他的嗓音不是最好的，音乐上比他有才华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他的歌，别人唱起来，总是差那么点味道。

无他，他的韵味来自于他的人生。

从童年的孤独寂寞，内心热情却总是缺少关爱。到入行备受冷落白眼，到成为万人追捧的偶像，他从低到高，从被无视到星光灿烂。世间的人情冷暖他都一一品尝。

他知道人心如何，人情如何。也知道这世道如何。

正是因为如此，他在成名之后，对后辈朋友的提携不遗余力。

4

一次采访，吴君如问他，看好哪些新人。

他说了两个名字。唱歌是古巨基，演戏是古天乐。

古巨基被巨星点名表扬，诚惶诚恐，更加沉下心来磨练演唱功底，之后也成了一代人的偶像。

其实他不曾面见过古天乐。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觉得古仔外形靓。

然而，只他一句好话，让古天乐开始受到TVB的重视，第二年便出演了那部经典的《神雕侠侣》。

而后来成为四大天王之一的黎明也受过他的提携。

当年，黎明参加完新秀歌唱比赛后，

第一个约他饭的巨星，就是Leslie。

黎明说，那时Leslie教我，无论做人和着衫，都要踏实。

Leslie是张国荣的英文名。

此后黎明在慈善筹款晚会上，唱歌走调，被媒体嘲笑称“走音天王”

张国荣也是少有的站出来力挺他的明星。

再后来，黎明获得十大劲歌金曲最受欢迎男歌星奖时，由张国荣替黎明颁奖。

此时黎明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在接过奖杯的时，黎明面对张国荣，仍旧是见到教授的学生模样。

黎明一直拿张国荣当师傅，并时时紧记他说的话。

后来张国荣出事，大家拦住了黎明不让他参加葬礼，怕的就是已经哭得不成人形的黎明在葬礼上失控。

和刘德华合演《新上海滩》，媒体传刘德华争唱《上海滩》主题曲的时候，他站出来替刘德华解围。

5

相比他的歌唱事业，他在演艺界的贡献也毫不逊色。

因为外形条件良好，在刚入行的时候，电视台多给一些高富帅的角色让他演。

既没有自己的个性，也无需演技。

但是很快他就有了自己的风格。

1980年，凭借电视短剧《我家的女人》，张国荣获得英联邦电影电视节最佳表演奖；

同年主演的电视剧《浮生六劫》在新加坡播出，也收视率不俗。

1982年，在谭家明执导的电影《烈火青春》中，他获得第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

这部电影是香港新浪潮电影的代表作以及金像奖协会评选的“百年百部最佳华语片”之一。

之后的电影几乎部部口碑和票房双佳。

1986年与周润发合作的《英雄本色》，饰演警官宋子杰。原本戏份很少的他，却因为表现实在精彩，第二部他的戏份加重很多。

1987年，他凭电影《英雄本色2》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

在《倩女幽魂》中，他是风流倜傥的书生宁采臣。

在《胭脂扣》中，他是懦弱深情的十二少。

而在《阿飞正传》中，他是孤独浪子旭仔。

凭借《阿飞正传》，他获得第1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奖。

1993年，他与张丰毅、巩俐合作主演的电影《霸王别姬》获得第4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成为首部获此殊荣的中国电影。

此外还获得国际影评人联盟大奖费比西奖，第51届美国电影金球奖最佳外语片等多项国际大奖。

片中，他是“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

这部电影令他在国际影坛获得广泛关注，并在海内外获得了高度评价。

至此他的演绎事业一步比一步高。

奖杯从香港拿到戛纳。

步步风采。

事业上收获颇丰，感情也趋于稳定。

6

而这段甜蜜的感情一开始却是不为世人所认同的。

他生的俊朗。为人乐观潇洒。

很少有人不喜欢。

关之林与张国荣拍戏，会兴匆匆的跑回家同妈妈说，那个男主角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漂亮的一张面孔。

张曼玉拍戏很任性。

可有张国荣在，她就老老实实，一点脾气也没有。

但是张国荣却不是花心的人。

他真正公开承认追求过的只有毛舜筠和倪诗蓓。

他对毛舜筠算是一见钟情。

两个人交往没多久，张国荣就向她求婚。

可是毛舜筠当时太小，被他的求婚吓到逃跑。

多年后，毛舜筠已经有了两次失败的婚姻，和张国荣再相遇，两个人变成了好朋友。

此后还一起合作了《家有喜事》等作品。

一次访谈，毛舜筠采访哥哥。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很自然的谈起当年的事情。

此时，毛舜筠与区丁平已经结婚，生活很和美。

而哥哥身边也已经有了唐鹤德。

后来大家都称呼他唐生。

毛舜筠很自然的问起哥哥与唐生的情况。

哥哥十分坦然的分享，两个人生活很好，唐生待他很好。

说到开心出，哥哥还大笑到：“如果当初你没有拒绝我，可能会改变我今天的生活。”

一点心结也无。

似幼时老友讲一件一起做过的糗事，欢乐无比。

实在让人感叹造化的神奇。

一个转身，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他和唐鹤德，算是“青梅竹马”。

两家老一辈原本就是世交。

两个人在各自的家庭中都是较小的孩子。

年纪又相仿，在调皮捣蛋的年纪因为经常一起打闹成了朋友。

张国荣去英国留学后，两个人便断了联系。

但是缘分的奇妙在于，不管天南海北，有缘分就总会有机会再见面。

1982年12月9日,在干妈谭爱莲的宴会上，两人再相逢。

那年哥哥26岁,唐生24岁。

虽然孩提时有过交集，但是长大后各自生活不同，亦不能立刻成为好友。

但是相互留下了好印象。

在后来的多次交往后，才成了正式的朋友。

在他事业最低谷期，经纪人克扣他的工资用去赌博。

他为了争一口气，卖车卖房同对方打官司。

一时陷入穷困。但是他又固执不肯向家里人借钱。

此时的唐生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工作不到一年。

收入不多，但是却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维持张国荣的生计。

这些情谊，张国荣时时提起，铭记在心。

1984年后，张国荣开始走红，到了1985年，他已经是香港歌坛天王。

那一年，他的新专辑《为你钟情》久居全港销售榜单第一。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张专辑封面上的那枚戒指的含义。

封面上的张国荣意气风发。很少人注意到，他的手指上套着Catier Trinity系列的三色金戒指。

Trinity意为“三位一体”，由黄金、白金、玫瑰金三金个做成一个环相串组成。

黄金象征“忠诚”，白金象征“友情”，玫瑰金象征“爱情”。

这个戒指是张国荣和唐鹤德的定情信物。

这张专辑既是献给歌迷的，更是对唐生的表白。

1988年，一次记者采访，他大方表示：自己已经拥有生命中的另一半了。

他当众说：“佢对我好好。佢跟我好衬。佢是圈外人。佢不喜欢曝光。”

“佢”在粤语中，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她”。

彼时，还没有人知道“佢”指的是唐生。

每一次说到唐生，他都两眼泛光，柔情似水。

1989年，张国荣宣布告别歌坛。

其间种种原因，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他和唐生想去更加开放的西方社会生活。

他们一同在温哥华定居。在那里，张国荣可以把唐鹤德介绍给亲近的朋友认识。

他们获得了相对自由的相处空间。

日子悠闲美好。

但是他一向喜爱热闹，对自己的演艺事业也难以放下。因为和王家卫的片约，他回到了香港。

尽管唐生的性格更向往目前安静的生活，但他还是辞去了工作。

于1994年也返回香港并进入渣打银行工作，与哥哥相伴。

在1997年，张国荣红磡举行了复出演唱会。

晚会上，他着黑色礼服，依旧阳光潇洒。

在深情演绎完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之后，他先感谢了自己的母亲，之后神情变得严肃专注，目光坚定，

“ 这首歌，送给我的母亲， 也送给我生命中一位好重要的好朋友。”

然后他将他们如何同甘共苦，患难见真情的故事，细细讲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他想告诉别人：我们是认真的。

在最后，他激动的说，“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不就是唐先生么！”

他在亿万人面前做出自己的爱情宣言以及对爱人的承诺。

在那个不甚开放的年代，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在大众面前表明自己的性取向不同。

而他不一样。

他一向就是这么坦荡。爱了就认。无关男女。

炙热而真诚。

之后引来种种非议，外人很难想象，他是如何面对和承受。

但是对爱人，他有交代。

虽然他们已经认爱。可是媒体不会放过。

一个晚上，他与唐生一起散步。

张国荣发现有人跟拍，他并没有故意和唐生拉远距离，而是坚定的拉着唐生的手。

唐生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诧异的回头。

但是看到媒体的镜头，突然明白了哥哥的意图。

遂跟随哥哥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刻，世界再无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这些偷拍的记者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是真正八卦的心，还是因为要靠此博眼球，挣生活。

可是有没有那么一刻，会觉得有一丝内疚。

光明磊落的是哥哥和唐生。应当被指责应该是那些偷窥他人生活的人啊。

7

他优雅潇洒，对于生活品质和美有苛刻的追求。

就算是刚刚入行，领到月薪1000块，也一定要花500去租自己满意的房子。

他一生都在搬家，可是每一次搬家，就算是租赁的房子，也很精心的装饰。

他又喜热闹，常常邀请朋友来玩。

可是就算是花了大量金钱和精力装饰的屋子。也会因为在举办舞会的时候，在地板上划了一条无法去掉的痕迹而选择搬家。

他的演唱会，除了自己的演唱工作之外，从灯光到舞美，从道具到助演们的站位，他都会一一确认。

就算是一台鼓风机的位置他都会反复确认，旨在呈现最好的效果给观众。

他曾将说过：你对电影有没有诚意，人家一看就知道，你骗不了人家的。

他也很在乎自己的舞台形象，每到演唱会都会认真健身，保养皮肤，为的是呈现完美的效果。

他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是对自己的交代，他对美的苛刻要求是对观众的交代。

如此爱美的一个人，他却不怕老。

他在参加香港访谈节目《星空下的倾情》是，张曼玉是同场嘉宾。

张曼玉问他：“所有人都说你美，如果你是女人就是美人，你怕自己的样貌会不美吗？”

哥哥很坦荡地表示，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一定会衰老，最重要地是如何aged gracefully(优雅地老去)。

8

原本一切很完美，他事业有成，感情美满。

可是，他却患上了抑郁症。

据统计，截止今年，全球抑郁症患者超过3亿。

抑郁症不是矫情或者心情不好，它是一种精神疾患。

我国抑郁症患病率达到2.1%。很多开朗微笑的人，内心也可能正在经历巨大的痛苦和煎熬。

而抑郁症又分为两种。

一种心理的，一种生理的。

他一向开朗乐观，凡事想得开，圈中人缘又好。演戏时候认真投入，但是出戏也很快。并不存在心理问题。

他患的是生理上的抑郁症。

而迄今为止，全世界都没有研究出来这种病的病源在哪里。

那个时候的张国荣又怎么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抑郁症发作的时候，他非常的痛苦。又因为抑郁症的病症导致胃酸倒流，破坏他的嗓音。

这对于要求完美的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他没办法完成自己和别人约下的工作。

而新专辑也不得不断断续续的录制。

在最严重的时候，他尝试过自杀，但是被唐生发现救了回来。

他是如此要强的人，不相信自己会被这么莫名其妙的病症击倒。

他固执不肯吃药，唐生就似哄孩子，自己先喝一口，再给他喝。

可是即便如此，在2003年的4月1日。

他和往常一样，和唐生一起逛街、吃饭、打球，再温馨道别。

经纪人陈淑芬给他电话，问他在哪里。

他说，在中环喝茶。

他说，我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香港。

陈淑芬隐约觉得不对，立时去找他。

抵达文华酒店后，陈淑芬拨打电话：“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啊？”

哥哥回答说：“我刚刚出去了，你先在那边喝杯茶，我很快就回来。”

40分钟后，陈淑芬手机响了。

“5分钟后，你在酒店门口等我，正门，我很快就到。”

陈淑芬等来的是一声巨响。

我们无法知道，经历了多少痛苦才让他选择这条决绝的归途。

他的离去，对于一班朋友来说，即使到如今，依旧是不能言说的痛。

梁朝伟曾说：“这10年，我时而会想起他，他还经常在我梦里出现，如果你心里面有这个人，他去了哪里又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好有关系，我只信能够相拥才不怕骤变。”

他对梅艳芳说过，“等我们到40岁,你未嫁,我未娶,我们就在一起。”，可以伊人已随他而去。

在他去世十周年纪念晚会上，他的一班老朋友和歌迷影迷们，泣不成声。

唐生守着他的骨灰已经十五年。

至今，无数喜欢他的歌迷影迷，他的朋友们都无法相信，那么乐观、潇洒、坚强的一个人，为什么就这么决绝离开

但是，无人怪他。

只是人人想他。

想他似《英雄本色》里那样，一回头看到大哥归来，，便笑嘻嘻的跑过来，青春盎然。

想他似照片里，与唐生都回头笑得纯粹灿烂。

想他仍旧在，头发慢慢变白，眼角皱纹加深但是笑容依旧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