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以前》
二十岁以前,十八岁以前,十岁以前。
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前。
十岁以前的天空辽阔浩瀚,牵着一枚风筝肆意奔跑,却怎么也飞不出头顶的这片天空,那个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如同鸟儿一般翱翔天际。天际之下,欢声笑语余音绕梁,风车转动的快慢永远与膝盖的伤疤成正比,毽子飞起的高度总是无法与白云肩并肩,橡皮筋可以拉扯的长度却永远不及快乐,童年已然成为永恒快乐的标识,而后的时光里频频追忆,又屡屡追逐,终其一生。
十八岁以前的天空总爱躲闪着,它变得有些羞涩,每每抬头,吊扇和天花板映入眼帘,那个时候的梦想是:如果坐在教室里,抬头便能看到天空该有多好!在那个最好的年华里,遇到的人,经历的事,慢慢沉淀,成就了我们对于人生最真挚的体味。曾几何时,也曾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同一群人一起奋战,高考结束了,十八岁以后就变作了以前。
二十岁以前,我们怀揣着各自的梦想,跌跌撞撞勇敢前行,后来的日子里,梦想从未远离,只是在现实的消磨中失去了棱角,带着它圆润光滑的样子选择了藏匿。年轻的时候,我们从来不缺少从头再来的勇气,追一个梦,爱一个人,毫不吝啬。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你来人间 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二十岁以前,那是一个冗长的梦,梦里花落知多少,有多少温情、悲恸、成长、蜕变;二十岁以前,我曾站在落地窗前,遥望远方,任凭阳光洒在脸颊,惟愿诗和远方常伴;二十岁以前,我曾憧憬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望着南北穿行的列车,拎着手中的行李,消失在人潮中。
二十岁以前,是以梦为马的年纪,浮华褪去,你是否愿意陪我再走一遭?陪我走到世界的尽头。
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角落,旁人进不去,自己琢磨不透,它深邃而神秘,一旦有人闯了进来,要么山崩地裂要么山无棱天地合,然而成为后者的往往寥寥无几,就是那寥寥之几的人成为了生命中最深刻的存在。于每个孩子而言,有这样一个地方,那里有他们最真挚的玩伴,有捉迷藏时的窃窃私语,有放学归来的欢呼雀跃。关于那里,关乎童年的一切,几乎成为后来所有快乐的源泉,甚至成为了心灵深处的那一隅。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我们都曾拥有过,而那些被岁月裹挟着的,正携着沧桑朝我走来。
关于那儿,没有什么动听的名字,只是几个毫不相干汉字的随意叠加,取名的人可能不假思索,自然谈不上有 多么深刻的内涵,可你的耳畔一旦响起那几个字,就像毕业狂欢的夜晚听到了校园广播每日必放的歌儿,就像2015年高考的我们最后一次听着约翰克里斯朵夫•李为讲着他的心路历程,就像久违了的恋人阔别重逢,大抵是这样的感觉吧。
感觉前头说了一千字的心灵鸡汤,不禁感慨呀,能往下看的你绝对是有着独特眼光的,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我曾一度纠结以什么样的方式完成这部作品,全知视角还是有限视角?这毕竟是我的处女作,心里还是很没底的,所以,我决定: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既是我又不是我,出现的众多人物大多真实极少虚构,完成它,追一个关于青春的梦,赴一场已逝的约。
在二十岁以前,记忆是最深切的,十九岁的我说罢,叹了口气,黄色灯光下的背影那么孤独。
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和我成长的年代,想来已截然不同,那是两个世纪的交汇,是新旧的激烈碰撞。所以,有人说,我们生活在最好的时代,同时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样的说法确切得很,时代的发展为我们提供了越来越优越的外部条件,同时也对我们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在很多人的眼里,我们是所谓沉沦的一代。我却,只想,同你们说说,我们的故事,我们的幸福,和我们的悲哀。
我们是——90后。
我的笔名是盒子。这世界唯一的可能是不可能,唯一的不变化是变化。和绝大多数90后的人一样,唯一的特别之处是,没有特别。
我喜欢和身边的人讲自己名字的由来,主要在于它被赋予了很多深刻的内涵和美好的愿景。其实,根据字面意义也能猜出个所以然来。我出生那年,美丽的撒切尔夫人把香港还给了我们,紫荆花开得那么婀娜,心旷神怡是我的家人、国人们共同拥有着的心境,我的来到同这太平盛世无比契合。遂有了我现在的名字。
我出生在盛夏,和我性格里的炽热如出一辙。我的家庭是一个重组家庭,不是我父母亲,是我爷爷那辈。我们一家三代住在一起,后来。因为我的到来,我们家从两代人变作了三代。好在房子足够大,有三层,我和爸妈住在第一层,爷爷奶奶住在第二层,第三层是露天平台。
至于那栋房子,如今看上去毫不起眼,可是在我做小孩子的年代,算是那一带不错的居所了,朱红色的油漆涂满了进去的第一个铁门,然后是一个长方形略窄的缓冲地带,连院子这种级别也还没到吧。右手边还有一个和卧室窗户极其接近的且只能容下一人进出的细长的廊,每次和伙伴们玩捉迷藏,我格外青睐那儿。左边的尽头也有一个门,可以通向厨房,在此之前有一个较大的院子,父亲喜欢在那里种一些花花草草,让我至今难以忘却的是茉莉的香味,比栀子花的味道还要熟悉,就像七八月放暑假的美好,芬芳而永久。
有时也会在院子里洗露天澡,拿一个圆形的红色盆子,然后母亲舀上一些热水和冷水,用手把它们揉在一起,顺带着可以试试水温,如果温度适合的话,就会把我抱着放进盆内,我就像坐进观天的青蛙一样,抬头就是院子里四四方方的天,瞅着云朵飘飞的方向,那儿曾是我的全世界呀。躺在红盆里,盆的直径不够我伸展开全身,我常常双腿微微蜷着,两手自由展开,亦或闭目养神,亦或仰天思忖,好不自在咦!母亲不知换了多少次水,我仍不愿起来,直到手脚泡起了皮,才肯罢休。现在想起来,真的很佩服曾经自己的执着劲儿。
(一)那一年 茉莉花开
其实我没有闻过紫荆花的花香,对于花的了解也贫乏得很,对于花,忆得起的,也只有那一年的茉莉花了。
直到后来搬家,再也没有闻过茉莉的味道,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它的味道和不经意看到的文字一道,冲击过我的味蕾,然后流星似的一闪而过,嘴角上扬,静默如初。大抵是所有的事物消失之后,本来的际遇吧。后来,你也会发现,人消失后,际遇的定义是:遇见,是无边无际的。
那是2002年的夏天,家门前的那条路还是泥巴胡乱铺成的,偶尔也会有挑担子的商贩路过家门口传来的叫卖声,街坊四邻们的名字是彼此叫的出来的,旁边屋舍的那口井仍挂着古老的吊绳,后院那家包子店的香味时不时飘进家里,世界杯第一次来到亚洲,而我,还是个孩子,这些都是我记事之初最遥远的回忆,那时的天,好像没有那么辽阔,我总会坐在茉莉花开的那个小院子,所看到的天,大抵是,四四方方的,但比起现在的,却要蓝得多。
童年的画卷,是从盛夏开始着笔的。大人们说,我们住的地方,在以前是一个小山包,后来因为人口的增长,才改成了居民区,每次回家,都要爬一个又陡又长的大坡,然后经过一个圆形的拱门,就像苏州园林里面那些南方意味很浓的圆门,穿过这个圆门,颇有一种新天地的感觉,鳞次栉比的房屋,大大小小差别不大,一路走过去,像明星走红毯似的,左右打着招呼,一路回家,话语间都是那些最淳朴的乡音和笑声,一路温暖着我长大。我家在这条长路偏尽头的地方,上面蓝色的门牌号上写着;龟山小区24号。
像往常一样,我匆匆忙忙吃完晚饭,加入了小伙伴的队伍,有时连晚饭也无暇顾及,干脆直接端着碗就冲了出去,妈妈不会反对,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当时我跑的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叫出我的名字,就已经飞得老远了。我不是孩子王,却也不是最小的那一个,但,很多事,都会记得,甚至,都想写下来,怕有一天突然失去记忆,不必像个没有过去的人,什么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