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尽脑汁地考究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副标题。索性就这样吧,虽然有些怪异。
那么我们就步入正题。
今天的主人公不是本人,但以第一人称的方式来讲述。希望此时的你们都已准备好了瓜子零食,来看戏。
“我们分手吧。”
对面的女生面无表情,连说话声听起来都觉得寒冷。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一直在咒骂今天的鬼天气。穿了这么多,还是冷,阴森森的风直往脖子里袖口里灌,好像只要有个缝隙就拼了命的往里钻。
其实,那刻,对于她的摊牌,心里并没有太伤心太震惊,只是有点怅然若失。不过,站在大马路上,一边忍受冷空气的穷追猛打,一边还要接受自己将要失恋的事实,真的,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可也无可奈何。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脚下的那个已经磨了一块皮的鞋子,觉得它像极了当时的自己,突兀至极。沉默就意味着给了她自己的答案了吧。大家无言,没人打破岑寂。
“这辈子,算我对不起你。”
女生说完这句话,就黯然离开了。我没有挽留,没有指责,因为我知道即使开口,也都会被酷寒给瞬间吞噬。与其白费力气,还不如就安安静静目送她远走,走出那个曾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就此握手言和分道扬镳互不打扰。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会难过,当我一个人回头转身朝着与她截然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的时候。每走一步,那种心里的疼痛感就会逐层加深,一点一点地循序渐进地加深。但理智告诉自己,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尽管这种正确是那么的没有退路。
这一路是自己有生以来走的最艰难的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孤魂野鬼,没了灵魂只剩一张皮相。
寒风依旧刺骨地吹,把那些过往里的回忆吹到铺天盖地地撒下来。它们如一片片旧棉絮,粘在身上,就难于摆脱。全都是有关于她的画面,模糊抑或清晰。
那张温婉的笑容,是在丽江古城拍的,花了大半月的工资狠狠心咬咬牙为她买了一个拍立得。去丽江那天,她特意挑了一件小碎花连衣裙,在我眼前一个劲儿的转,我一个劲儿的夸她好看。
这张黑她的照片,至今想来都是可以笑出声来,只是没往昔纯粹,毕竟加了心酸遗憾的调味剂,以至于酸痛鼻尖,泪湿眼眶。那天她过生日,想给她一个惊喜,藏在门后准备吓她一个大马哈,结果事与愿违,她被吓到尖叫,面部五官扭曲。后来,我一直都拿这点来调侃她,每次她都会如一只受了惊小猫一样把头狠狠埋进我的怀里,屡试不爽。
那个纯白色的包包是在白色情人节的时候买给她的,加上一件小小的配饰,便显得更加可爱俏皮;那个空气刘海是我陪她去理发店弄的,因为她害怕我回到家没有发现自己发型的变化会生气;那一串号码是我告诉她的,本以为永远不会拨通却在后来成了我们分手的导火线……这一路,有太多太多我们之间的共同回忆,我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这场盛大的打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又是怎么敲开的房门,只见眼前的母亲一脸担忧,问我发生了什么。抱歉的是,我只能给她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拼尽全力挤出的笑。然后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知道自己当时的演技有多烂,可我还是要固执偏颇地演下去,因为我不知道该用各种方式和口吻来告诉母亲自己失恋的事,最起码当时是不知道的。
又或许,相比于自己的难以启齿,我更害怕母亲得知真相后的表情与神态。在母亲眼里,她终究会是陪我走到生命最后的唯一人选,她总是这样不讲情理地认为着。想当初,我们曾一腔孤勇地笃定对方会是那个彼此不离不弃相伴终生的对的人。我们牵手,接吻,一切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可惜这三年的甜蜜难过共苦同甘就这样戛然而止了,没错,真的是三年。
忽然就想到她曾对我说过,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一定一定不要买伞,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伞”就是“散”的意思。我记得我当时还说她太过古板,哪来这么多命里注定的唯心主义,我们本可以改变一切的。但最终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还是在第二年的时候准备了两年的伞,拿回家里,母亲还笑我何时如此信命了,活得比她还古老,我一笑而过,没有解释。
当我说到这里并打下“散”的时候,输入法就是“散”,很无奈,终究是要散吗,也许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因果轮回的,所有所有的东西都会有暗示和指引。
来到书桌,昨夜翻看了一整晚的信还在那里安放着,里面写满了你的字,关于那些点点滴滴毫不起眼的平淡小事,大概类似于今天吃了什么饭,遇到了哪些人,在跟地铁的时候听到了哪些离奇古怪的趣事。我们消耗了太多墨水和纸张来铭记,曾经拥有的快乐,如今看来,都转化为心痛的来源。曾经视为命里最最珍贵的东西,现在看来,都如同锋利的刺般,招招致命。
自从发现了她的秘密,纠结痛苦成了家常便饭。可当我顺着信找回之前的我们的时候,还是会选择隐忍和承受。本来以为她终有一天会回来,所以我都竭尽全力抑制住了那些想要撕碎烧掉它们的冲动。值得讽刺的是,现今,我已经没有当时的力气和心力了,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力感阵阵侵袭。我只能看着它们,任凭记忆翻飞。
“咚咚咚”的敲门声把自己拉回了现实,不用猜就知道是母亲。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理解我的品性,我想 不需多言,她就已经心领神会。
“我们聊聊好吗?”这就是母亲一贯的作风,直截了当不蔓不枝。
我没有说话,含在眼里的泪如开了闸的洪流往外泻。我知道,在她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个孩子,永远都是。有了委屈还是会回到她身边,因为只有这里,才能得到从来都不打折扣的安全感与归属感。也只有母亲才会给我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我们分手了,就在刚才。她提的,不想耽误她,没挽回。我一个人应邀,一个人又回来,就像之前没有她时一样,我又要回到单身狗的日子了,妈,你要养我。好久没给你撒个娇了。”我忍住了眼泪,故作轻松满含调侃的意味。
“傻孩子,别端着了,我是你妈。”
一句话就把我打回原形。
“我好难过,我舍不得,我想挽留她,可是我没办法,我现在找她还来得及吗,我……”我近乎歇斯底里地爆发。
母亲不说话,就这样抱着我,像小时候被父亲打骂过之后,她总会紧紧地抱着我,一只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渐渐地,我冷静下来,眼泪干竭在脸上,皱巴巴的,很难受。
“现在她终于走了,不然我老是提心吊胆,害怕哪天她突然从我的生活里抽离。有了这场告别,我也就没什么念想了,我想我会好的,我会习惯没有她在的日子,就像习惯了明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我会忘记自己的所有密码,忘记那些曾经觉得重要但现在已毫无意义的日子,我会忘记出了我家门左拐就会出现的那家火锅店,我会忘记李阿姨家的那束玫瑰花……人最擅长的不就是遗忘吗,时间可是个好东西。”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屋子了。我要把那件白衬衫送给我表弟,你说不会遭他嫌弃吧,那就送给隔壁的张叔好了。对了,那块手表我想也用不上了,这个给表弟应该很合适。这桶纸叠五角星就送我堂妹好了,小女孩子家家,就是爱这些diy的小物件儿……我想想,还有什么,那个,这些信纸就留下吧,我真的害怕……”我像是和母亲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场大病迟早会痊愈的。”我微笑着,身心俱疲的笑,没有眼泪。可我分明看到了对面的母亲细微的颤抖。
母亲说,我累了,需要睡一觉。我点点头,想睡又不想睡。因为我害怕。无论是闭起眼睛还是睁开眼睛,都一样的煎熬。这注定是一场煎熬。
母亲缓缓关了门,我在门内,她在门外,一门之隔,却可以准确把捉彼此的表情和内心活动。我知道那是因为割舍不掉的亲情,一辈子都绑在一起的那种,彼此感受开心与难过,她吃的苦,受的罪,一定不比我少。
该学着坚强一点了,是时候结束那一味攫取母亲的安全感的过去了,未来,我也会成为守护她的那个人,那个在她心中永远的小孩子要长大了。不过,我不会告诉她。
两个对我很重要的女人。
一个存留在过去,一个从未缺席过。一个教会我如何放下,一个教会我重新开始。一个将不会再参与我的生命,一个将陪我走过一生。一个有过欺骗隐瞒,一个信任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一个带给我的快乐极度膨胀如同虚幻,一个如泉水一般清清淡淡。一个远走高飞漂洋过海,一个看得见摸得着不离不弃。一个终会由另一个代替,一个永远是我的唯一。
到这里,我的故事就要结尾了。零零碎碎啰啰嗦嗦,不过总算讲完了,只有在这个时刻,我才真正做到长呼一口气,把之前的所有都释怀。毕竟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至于那些信,交给母亲吧,等另一个人措不及防闯进我的世界的时候,就真的要与它们说再见了。我也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了,处理好过去,含着满满当当的憧憬与期待,和另一个人,撞个满怀。
我想,我是真的要睡一觉了,希望会做上一个长长的梦。我们,梦里见。
致我亲爱的陌生人,我们下个故事,再会。
幸会。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