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今年八十有四,近两三个月身体日渐虚弱,全家人甚是担心。
爷爷个头不算高,一米七,随着年轮一圈圈的增加,老人家的个头也慢慢降低,背佝偻着,走起路来一阵阵蹭蹭的声音,那是脚板蹭地面的声音。
年龄大了,走路得慢点,再慢点,爷爷总是手里拿着烟斗,两手在后背交叉,佝偻着腰蹭蹭的走着一步一步。
爷爷的爷爷是贵族世家,具体说应该是地主阶级,爷爷的爸爸手里,是有景家大院,日子阔绰着呢。
后来,爷爷这辈,遇上了打击地主,灭地主的浪潮,于是,景家大院就变成了传说。这样说来,爷爷可是从小少爷走过来的。
爷爷年轻时教书,没做过什么重活,一直到现在,除过近两三个月生病,其他时间很少感冒吃药,身体一直比较硬朗。
爷爷和奶奶一共有四个儿女,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奶奶去世的早,据说十年前奶奶就去世了。爷爷在大儿子家住了几年,后来又到小儿子家来住,也就是现在的我家。我公公是爷爷最小的儿子。
爷爷有两个女儿,排老大和老三。可是,苦命的爷爷面临的却是天下最残忍的场面,白发人送黑发人。
排老三的小姑因为心脏病离开爷爷也有八九年了,就剩下排老大的大姑,我是见过的,可是就在我们订婚后的那一年,大姑查出是胃癌,两三年时间,就在今年的十一月份,大姑也离开了。
比起爷爷,奶奶虽然去世的早,却是幸福的,所有的痛都是爷爷瘦小的身躯一个人承担,未免残忍了些。
有时,真想大声的告诉上帝,生活,请温柔点,再温柔点对待我们世人。我们已经很努力,很虔诚的活着,请不要再随意夺走我们身边至亲的人。
爷爷很少说话,无论年轻老少,爷爷都很少开口说话。不过,比起其他人,爷爷似乎蛮喜欢我的,和我谈过三次心。(嘻嘻,我自恋了。)爷爷这种内向的性格开口都很难,谈心就更别说了。
爷爷每天一大早起床,就在门口的菜地里玩弄。就松土一简单的事,在爷爷手里可得把玩两三天,一小块地,爷爷先用铁锹松土,然后用耙子把地耧平整,然后再用铁锹翻一遍土,接着再用耙子耙地,就这样,反复三四次后,给地浇水,再一次耙地,而后才将菜籽种进地里。菜地的边沿都做的平整。
年老了,爷爷每天把时间,精力都花在了家里那不到一亩的地里。每天每天,都和黄土打交道。
地对他来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亲人,他每天抚摸着,耕耘着,然后看到地里的菜,庄稼一天天长起来,爷爷又开始除草,搭架,反正忙的不亦乐乎。
爷爷每年都种很多菜,黄瓜,辣椒,茄子,西红柿,豆角等,今年还种了葵花,等葵花长出来,爷爷就把下面的叶子摘掉,说这样向日葵长得高。果不其然,我家的向日葵又高又大。
爷爷早年还种了葡萄,如今,葡萄架好大,每年葡萄都很繁盛,虽然是绿色的老品种葡萄,但味道也酸酸甜甜的,虽然没有紫葡萄个大,但汁液也多。是我家特有的味道。
说起种菜,爷爷更是钟爱种葱,只要土地的所到之处,边角,路边,自己我家房檐背后,爷爷都种满了小葱。
到了三四月份,村子里谁家没葱吃,都跑到我家拿,都说爷爷种的葱好吃。
“爷,我给你买一条烟你放着慢慢抽”有天看着爷爷抽老旱烟我对爷爷说。
“昂,不要,我不吃给烟,吃不惯,呛的很。”爷爷说。
“我房里有亲戚拿的吃的还有几箱奶,你看你喜欢哪个就去拿。”爷爷对我说。
“嗯,我知道了。”我回答。
其实,那一刻,我懂爷爷了。虽然爷爷很少说话,很少表达对我们的爱,但是爷爷的爱都在心里,每一个夜深人静,每一个朝阳升起,他都惦记着远在外面打拼的我们。
藏在心底的爱才是最真诚最伟大的爱。一如爷爷对我们的爱。
今年十月十九日,正好是爷爷八十四岁生日,我们兄弟姐妹孙子辈的都从兰州,西安回老家,给老爷子过生日。只记得那天爷爷穿着大孙女买的羽绒棉袄,坐在沙发上笑的很开心。
爷爷笑起来既慈祥又帅气,可不,细看,爷爷眼睛的眼皮不仅是双的,还是三眼皮,眉毛很长,立起来啦,尤其眼睫毛很长,黑黑的,让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神。
婆婆和大妈张罗着做了三桌菜,招待了亲戚以及我们这些表兄妹,堂兄妹。那天的阳光很暖,秋日的阳光,明媚也可爱。就这样,我们在一片欢乐中给爷爷过了生日。
爷爷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在生日那天,虽然被我们包围着,没去地里,后来又坐在我们门口晒着太阳,捡毛豆。
爷爷一辈子没得过什么大病,六年前眼睛白内障,公公婆婆带到医院做了手术,一切顺利。
八十岁的人了,身体还算硬朗,没听见这不合适那疼,也从不吃药。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福分。
家有老人,健康长寿,是我们莫大的幸福。
在此,祝我们的爷爷身体健康,福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