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没有烟火,天空是耀眼的白,以致于任何色彩都无法在这面画布上染上任何色彩。
为顾太太长期工作似乎没有给我的画带来任何启发。除了那一支摇摇欲坠的风车外,思绪全无。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由于我直接同顾太太联系,与Summer的工作关系似乎被搁置了一般。逐渐,也一个月没联系了。至于Billy开始忙他的实验项目,选修课也很久没来
至于其他朋友,只是有事联系,无事各自安好而已。
渐渐地,我学会了同音乐说话,我学会了在看书时自言自语,做饭时对鸡蛋牛肉和西蓝花,也开始了深切交流。因为这一个月来,我似乎除了买东西付账时,会说两个词汇外,便再无说的机会。当然也除了每周六的下午。
那段时间里,时间似乎开始变得慢了起来。每天留给我回忆的时间也更加多了起来。我甚至能在第二天清晨记住我昨夜的梦了。关于彻的梦,他有没有考上早稻田金融专业,关于阿绿的梦,我要是没有离开木屋。当然还有原来的经纪人没有把我交给Summer,她也不知道我的职业。又或者,我在木屋的时候,真的耐心下来看完了《菊与刀》,这样便可以说给Billy听。
我的梦不像阿绿的一样,有一个自由的视角,俯瞰全局。我的视角不得不寄生于梦中的“我”,一个全新的人物,有着和我现实世界中不同经历的“我”。我没办法在一个瞬间看到所有人的表情,只能将脑袋当做镜头般移动,一瞬捕捉一个方向的画面。
对啊,阿绿那个视角游动的画面究竟是什么呢?我着实有点好奇,只可惜当时被游动的视角抓住了全部注意力,而忽视了梦本身的内容。
晚上,用过晚饭之后,我便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头顶是一盏发着米黄色光的灯,内扣在贴这着天花板的灯罩里。灯光向四面的墙由上而下的流动,将白色的墙染成了暖黄,只是最靠近的灯的地方浓烈,而散开的地方越来越暗而已。
“咚咚咚!”门被剧烈的敲着。
那敲撞的频率像极了Summer的方式,这么晚她来这干什么,是喝醉了向我表达不满,还是无聊了想来这呆到四点?我总是在下一步动作前想很多,好的情况也好,坏的情况也好。因为自知脑子并非那么灵活,临场想的话,可能会不太恰当。
“您好,我们中介公司的,您的租期快要到期了,我们来看一下卫生情况,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请进。”看来是我多想了,Summer之前同我的联系,先是不交心的酒局朋友 ,之后好不容易可以开始了解一点她,也全是因为工作的缘故。现在,起码短时间来说,我们的工作关系算是中断了,她也不会来找我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我确信她应该不会再爱上谁,也就不会有人对她来说不可或缺。
白日没有烟火,任何色彩都是徒劳。
凌晨一点的时候,Summer来了。因为我的阳台正好可以看见公寓后院的停车场,而那辆黑色的C300我也是不会认错的。至于我这公寓里是否还有她的其他朋友我就不可知了,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是来找我的。
约莫十分钟之后,门就被敲响了。我若无其事地打开了门:“嗯?你怎么来了。”虚伪至极。
“没事,就是刚好路过来看看你。”
“进来身边坐吧。”
天气渐凉,她下半身是超短裤和黑色丝袜,想必刚从某一个局上回来。她熟练地将包放在黑色沙发上。好像这是她第二个家般,只不过太久没有回来了。
她说:“最近过得还好?”
“还好吧,没有你清晨的打扰倒是有点不习惯。
“我这一个月没来,你也算落得清闲了。”她从身体完全窝在沙发里,转为弯身用支在腿上的手臂支着头说,“你就完全没看出来,我生气了吗?”
“生气,怎么生气了?”我其实知道她应该生气了。
“你商量都不和我商量,就和那老女人谈好了,感觉我就是被通知的一个。”
“不喜欢被通知?”
“不喜欢。”说完,她把头从手掌上撤离,脖子向沙发后靠背处迈进。接着说,“我其实是一个人很容易获得快乐的人,就好比今天晚上去吃料理,还没吃看着它们就觉得快乐了,只是这种快乐来得简单离得匆忙,开车回家的时候,就觉得烦,想着得在停车场呆到四点,再上楼睡觉,就觉得无聊。”
“那这期间,就没有其他能让你呆到四点回家的男人吗?”
“也有,只是没你让人放心。”
“什么意思?”
“他们要么想同我当恋人,要么想同我当朋友,而你这个人,奇怪的很,什么也不想,不对,也想听点八卦。可是……”
“好像的确如此。”我是想多了解点Summer,但可能更深层的原因,并非她说的如此简单,甚至复杂到几乎要半年之后,我才能明白,当时了解冲动背后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