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王學藝
人有懒人,柿子有醂柿子。
秋叶飘零,柿树深竭色的枝桠挂着红灯笼似的果,特别是群山环抱里,山涧小路偶跳闪出一棵野柿树,层林染尽的背景,凸出的红柿衬出之色差若一幅油画,让人眼前陡然一亮。
到了九月九,柿子往家扭。
熟透的红柿让人咽口水。自然长熟的柿子果熟蒂落,软柿落地摔烂,让人心生怜惜。为多收三五斗,人们在柿子呈黄色坚硬时及早采摘,此刻的柿子还不能吃,啃一口让你涩得“呼哈呼哈”龇牙咧嘴。待用笆斗荆篮挎回家,庭院里寻个旮旯处,据柿子的多少在地下挖一瓮状地窖,整齐在边缘圈放完毕。抓把麦秸点火,轰隆隆燃烧着往里面“哗啦”一丢,弄块木板或瓦片往口上一盖,白烟挤出盖子的缝隙就冒出来了。拿把铁锨三下五除二铲土给口封严实,次日傍晚时分一如既往如法炮制。三天后里面的黄柿子就红透了,原先的坚硬魔术般变为柔软。这时,你就可以拣软的揉捏、把玩、进食,张着失雅的血盆大口,挤鼻子瞪眼品咂一番了。
这样的方式叫烘柿,是柿子加工成熟惯用的土法。
好吃不过醂柿。醂和懒谐音,由于醂字实在生僻少用,只是祖辈口语相传,多意会为懒柿子。由言及意,还给懒人安插上褒贬不一的名堂。醂柿子和捂柿子的制作有天壤之别,柿子为非长期存放的食物,一般只是捎带于其它果树边缘,田间地头附带栽几棵,种植面积自然就小。由于无人看守,高挂的果实免不了人见人爱,招人耳目,青柿时就会被非主人家摘光。柿子不熟吃起来涩口,扔掉怪可惜,咋办?贼人自有妙方,这招数也不知那猴年马月,何人何地创造,如今申请个发明专利兴许还能发大财。
回家找个器皿,盛进四十五度左右温水,青柿“噗噗嗵嗵”往里一倒,柿子须被水全淹没,搁置存放,待温水变凉及时更替,一天一夜青柿即可“嘎嘣”入口。咬开内瓤观望淡黄润泽,诱人无比。嚼起来清脆甘甜,比起烘柿的软更别有一番风味儿。
这要在厨房盘有煤火,保证恒温的前提下才可以。上溯三五代前乡下哪有煤呀,庄户人家做饭皆烧秸秆及柴,这又咋整?只能用凉水处置,水低温就会费时日,浸泡至少一周青柿才能变醂柿,中间若水变质亦要及时更换。
呵呵,这吃个“懒”柿看来也得勤快。
虽说此懒非彼醂,我看这醂柿子更准确叫馋柿子才对,懒人不栽柿树,见别人家的柿子还想吃,又恐熟时到不了自己嘴里,那馋样若喉咙眼里伸出只手,眼珠子一骨碌计上心头,趁人不备就爬高上低,顺手牵羊了。都说懒人推动了社会进步,他们咋这么聪明生出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主意,如此这般吃上了别具一格的柿子。
当然,这都是乡人顾名思义的演绎,正解醂柿子应为人们生产生活中勤劳智慧的结晶,是劳动人民饮食文化的发展与创新。
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掉皮。城市化的今天,我们常见则多为熟透的红柿子,青色醂柿子鲜有人吃到了,建议你有机会也尝个鲜,保证你不尝不知道,一尝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