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夜幕下,淡淡幽微的灯光,寂静。一杯老白茶,清爽淡雅。这是父亲的茶,兄长从南方带回来的,知道我喝茶,父亲留给我的。
每一次看叶片在玻璃杯中翻飞,就会想起凌晨六点的公交车上,父亲送我去车站的情景。他腿有老疾,背稍驮。走起路来,即使我加快脚步,也很难赶上。看我走进车站,他无过多言语,转身便走。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长,疾步向前走去,尽管一脚高一脚低,也丝毫没有影响他行进的速度。他再没有回头,那个冬日的早晨,有些冷。我只是默默的注视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无语,却心潮澎湃。他近七十岁,却执意要送我,怕我找不到车站!
当生命就在这一次次的别离中,渐行渐远时, 也许才知道一生之中最珍贵的是什么。
读庆山的《乐童渡河》,每一句话,都可以拨动心的琴弦。像五线谱上跳跃的音符,思维是随着不同文字间歇式或激进推进的。
“万物均有期限。该来时,势不可挡。该走时,无所依靠。”
也许,来去自由,包括生命。有时生命脆弱的犹如以卵击石。有时又如磐石般坚硬。母亲常说,父亲是怕死的。可谁又不怕死呢?
“人越老去,离小时候的记忆越近。生死就是这般,慢慢汇聚成一条线。”
回忆是条线,串联起生活的千回百转。所以有机会或有时间,我还是喜欢静静的听他们讲述过去。那是他们的快乐,也是他们的生活,即使是从苦难中走来,但回忆时刻一切都被赋予了新的含义。也许苦难真的是财富吧!
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没有了苦日子的概念。我和儿子说,你爷爷常说油炸驴粪蛋都是香的。他们开玩笑,明天我们出去给你也找找。我说,你们见过驴粪蛋吗?能找见吗?他们四目对视,想了想,没有!
偶尔,儿子会给菜易名,莲花菜说成菜花。是因为不熟悉,更是因为生活在钢筋混凝土的大花园里,我们远离了生活的真实。也许,对于童年,我们还有土堆、鸟窝、羊粪蛋的记忆,可他们呢?儿子说,有电脑游戏的记忆!
有时候,真不知道是进步的太快,还是我们落后的过分!